隔着前世今生,去推断前世发生、而今生还未到来的事情,只能说,再多的思路,也没有线索作证。
徐简伸手提起茶壶,与林云嫣续了一盏茶。
而后,他慢条斯理着道:“前面一种,想了也没有用。她下个月去京里转上三圈,她也遇不上王六年和朱骋,兴许还会撞见别的,但不可知。后头一种,只能让她慢慢回忆,细枝末节的也行。”
这是实在话。
两人分析了一阵,厨房里热过了菜,参辰又重新送过来。
再次回锅,味道与先前自然会有些区别,但好食材、好手艺在,味道依旧很不错。
又或者是说道了许多事,肚里饿了,林云嫣吃得十分满足。
徐简温了一壶酒,有一口没一口地抿。
林云嫣放下碗,睨了一眼酒壶。
照她刚才看着的,徐简慢慢悠悠,吃菜多,抿酒少,壶里估摸着还有一半。
且那酒带着股子花香,应是酿好的桂花酒。
见她视线落在了酒壶上,徐简眉角下意识地一挑,语速慢慢,语调淡淡:“怎么?郡主也想分一盏?”
林云嫣听他这明显找茬似的口气,回道:“怎么?国公爷不舍得分?”
“酒而已,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话是这么说,但徐简拿了酒壶只与自己盏中添,根本不另取酒盏,“我是不敢给郡主分,你带点儿酒味回府,我过几日登门拜年,能不能站着出伯府、可就难说了。”
饶是猜到徐简没有什么“好话”,林云嫣还是被气笑了。
这人揶揄的本事,真是日新月异。
他徐简是什么酒量?
父亲又什么酒量?
她以前听参辰提过一嘴,说是徐简十四岁时,跟着老国公爷初登战场。
彼时正遭遇一场大战,安西将军府覆灭,赵氏满门英烈,前线禀着一股绝不后退的劲儿,但将士们的士气受了严重的打击。
老国公爷的到来,稍稍稳住了军心,但对年轻的徐简,各人都各想法。
太稚嫩了,真没有到需要少年郎上阵的时候。
膝下就这么一个承香火的孙儿,西凉人来势汹汹、正是高涨时候,万一徐简折在这儿,那……
老国公爷没有多说什么,只让徐简自己去拼。
校场上拼武艺,校场下拼酒量。
拳脚上兴许有人不敢对徐简下狠手,但喝酒可没人会让着他。
到最后,真正地打服气,喝服气。
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凶劲,把士气振奋起来。
不是林云嫣“怯阵”,实在是水平差距太大,哪怕父亲叫两位叔父齐上阵,都喝不过徐简。
徐简为何不能站着出伯府?
不过是他“尊老”、还“孝顺”罢了。
啧!
尽给他自己脸上贴金。
徐简挨了几下不痛不痒的眼刀子,拿着酒盏一口抿了。
指腹摩挲着光滑白瓷,他又道:“要是嘴里没味儿,厨房里还备着甜羹,嬷嬷向着你,想来是搁了不少糖。”
既已落了下风,林云嫣也没硬要扳回一城。
等参辰送了甜羹来,她一连尝了好几口,舌尖甜滋滋的,舒心极了。
“我先前都没顾上问,”林云嫣道,“这次,腿怎么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