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盛怒之下,江耘吓出一身冷汗,连忙开脱道:“皇上,此事因江耘一人而起,与他人无关!”
“哼,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朝中之臣岂能任人摆布,御史之制安能轻设?明日的廷议,你让朕如何面对朝堂众臣悠悠之口?”
“自太祖起,我朝士大夫不因言获罪,御史们要议便议吧,微臣愿一力承担!”江耘也顾不得礼节,咬牙说道。
“承担?你承担得起吗?士大夫不因言获罪?我大宋律例可没这一条!况且江氏伯仲不过是个名士,放之于新法的全局,孰轻孰重?朕还担得起这个恶名!”赵佶冷笑着说道。
此时此刻,江耘不再有丝毫犹豫,高声道:“皇上,反碑专题乃是江耘一人所策划,并愿意负全部责任。况且,微臣认为,此亦京城民心所向。”
赵佶不怒反笑,骂道:“住口,你当朕是三岁小儿,容你信口雌黄?江氏兄弟何等人物,岂能容你摆布?民心民心,尔等是在扰乱人心!”
一番话说得江耘哑口无言,正欲辨解,赵佶叹了口气,开口说道:“你在河南前脚刚走,游定夫奏折随后就到,大谈新制之利,还建议将你派往浏阳县做知县。”
“浏阳县?”江耘觉得这个县名好熟悉。
“荆湖北路的潭州所辖,知府便是杨时,是状元郎的师兄,也是当世之名士。想是定夫怕你过不了不恭之罪这一关,帮你避避风头。”赵佶解释道。看他的口风,似乎仍然给江耘留了余地。
“喔!原来是游大哥的师兄啊,我想起来了,程门立雪里主角之一。”
赵佶受江耘的表情感染,也是放松下来,淡淡一笑。这小子,为什么他一点都不怕朕?
“对了,皇上,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们都不是立在雪地中,而是站在屋里的!”江耘偷眼瞧向赵佶。
“那又怎样?世人所传难免有所误。”赵佶饶有兴趣地看着江耘,自己的问题还没解决,这么快又关心起别人来了。
“所以说有些事情,除非亲身经历,难免有所误差。比如……”
“比如新法,对不对?”赵佶轻笑道。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你怎么不说你的新制呢?哼,做臣子的都这样,不想着份内的事,尽盯着别人,新法欲除新制而后快,你也在背后搞小动作!”赵佶微怒道。
“皇上,臣的立场一直很鲜明,对于新法,微臣并不全盘反对,只是不赞成立碑这种太激进的方式,有分歧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表达这种分歧。皇上认为,当施政者身上背负着沉重的石碑,他还能表达这种分歧吗?一条道走到黑,即便是光明大道,也难免会有些绊脚、路障之类的,然而路上的人们宁可摔倒,宁可爬着走,也不愿再去讨论并一路的可能性,因为头顶上的石碑太沉重了啊!”江耘情到深处,不免痛惜。历史之上,党碑一立,此后的北宋余朝,再无明珠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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