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桢指了指权微背后,小声说:“我好像……看见宏哥的跟班进来了。”
权微回头一看,发现果然有两个年轻男人站在门口张望,一副找位的样子,不过是不是那个胖脸的跟班,他倒是不太记得了。
杨桢却是难以忘怀,进来这两个,正好就是那天在酒吧后院里,摁着他的手和提刀的人。
这事真是一秒败坏心情,权微放下虾,抽了张纸来擦手,觉得杨桢也是有点傻,要是那两人坐下吃饭,他不得在桌子底下系半天鞋带吗?这好像也不比直接地跑出去要低调多少。
欠了高利贷就是这样,活得像个惊弓之鸟,不敢理直气壮地走在大街上。
在权微擦手的功夫里,宏哥那两个跟班已经在门口右边的桌子上坐了下来,服务员正走回来要去拿菜单。
屋漏偏逢连夜雨,杨桢勾着腰,血慢慢开始往头部倒灌,他觉得有点倒霉,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权微,别人好心请一次客,结果却是这样扫兴。
杨桢心里就在想,是该让权微走呢,还是让他留下?
权微一走,他一个人趴在桌子底下,服务员肯定会来问情况,可要是他让权微先别走,权微凭什么听他的?
这人厌恶高利贷相关的态度,杨桢也是直到被他救了一次才稍稍能释怀,他们今天能坐在这里一起吃饭,也不是因为友情。
按照杨桢对权微目前仅有的了解,他觉得对方应该会扬长而去。
这个念头莫名的让杨桢觉得有点挫败,不过他没有深究产生的原因,只是在窝在桌子下面敲了敲权微脚边的桌子腿,等人从侧面看他的时候说:“你吃饱了就先走吧,我……”
他本来想说“很抱歉”,但忽然又觉得这种本来就偏见重重的关系也没什么刻意维持的必要,杨桢顿在当场,临时改口地说:“没什么。”
什么叫没什么?
欠高利贷?失忆?见义勇为?不求回报?
权微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神色,一瞬间忽然觉得特别迷茫,杨桢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这么矛盾?
如果他现在知道的东西,还和零一酒吧那天的内容一样多,权微确实会掉头就走,可时间赋予的经历徐徐推进,除了偏见,他对杨桢有了其他的了解。
他现在不会走,因为这人早上给他写的字,也许才刚刚干透。
权微重新坐直了,放下纸巾,又抓起了他那只剥到一半的虾,他说:“我还没吃饱。”
杨桢在他看不见的桌子底下怔了一下,迟疑地问了一句:“你……你不走吗?”
被赶x2,权微皱了下眉毛,说:“我走,吃完了,付了钱,就走了。行了,鞋带系好了就起来趴着吧,你一直窝在底下,要是有人误会了,以为你是想对我干什么,那就很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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