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伯伯盯着红英妈妈所指的位置,那里,站着他看不见的“女儿。”
他和“女儿”互相对望着,中间隔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从旧娃娃出现后,老婆恢复了精神,家里再次有了活力和人气。
连他自己也感觉看不见的“女儿”回来后日子仿佛轻松许多。
当时心想如果“她”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存在于自己的家庭中,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他跟本看不到,只要老婆高兴就好。
然而今天午夜他经历了一场让他胆寒的梦境让他终于决心来找爷爷。
求爷爷务必“除掉”自己这个“女儿。”
“她一定不是我的女儿,是从婴冢摸过来的鬼怪。假装成红英的模样。”
“若真是你女儿呢?”
曹伯伯脸色灰白如死人,“没有哪个女儿会对母亲做出我看到的举动。”
“若真是红英,她来祸害我老婆,我这个做爸爸的,也只能狠下心了。”
爷爷在灯下注视着曹伯伯,终于,他摇摇头,拒绝了曹伯伯的请求。
“我年纪大了,阴阳眼早不在,我孙子阴眼未开,见不到鬼,认不出是不是你女儿,下不了手。”
我听得出这是推托之词,不知道为什么爷爷不愿意帮曹伯伯。
说实话,在农村打老婆的不少见,像他这般对妻女如此体贴的男人着实不多。
曹伯伯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我家。
我把自己那日做梦看到红英,她说要离开婴冢的事告诉了爷爷。
爷爷点头,“你果然是我们方家的孙子,天生的压官,那天你不是做梦,那叫离魂。”
“你三魂中的一魂离体和已经成为鬼的红英说话,发生的事当然是真的。”
“红英真的在家闹腾,我们为什么不管?”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爷爷点上烟,点着我的脑袋道,“记得,不能来人一说我们就接活,要调查后再做决定。”
“怎么调查?”我呆头呆脑地问。
“我刚说过你会了什么?”
“离魂?”
爷爷喷我口烟,笑道,“说对了。一会儿就开始。”
爷爷教我一句话儿,让我记在心里,快睡着时念上几遍,就能离魂。
“这么简单?”我有点怀疑。
“一点不简单,没有离魂体质,念一万遍也没用。”
“老李爷爷不也可以离魂?上次他还跟着女鬼上县城朋友家去哩。”
“放屁,那叫生离魂,是被硬勾出来的,和自己跑出来不一样。”
爷爷点上安息香,我很快就睡着了,意识迷糊时我把那句话在心里念了几遍,不但没睡着反而醒了。
爷爷坐在床边还在吞云吐雾,我埋怨他,“哪里管用,我还醒来了。”
爷爷看了看床,我回过头,吃惊地发现自己竟然还躺着,闭着眼睛还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我按说好的,向门外走,身体轻松极了,意念到达的地方,身体马上就可以到达。
我来到曹家,直接进门,我看到了红英附身在那只娃娃躺在床上,搂着她妈妈。
曹伯伯坐在桌边没睡,看着床上,一脸惊忧。
她看到我,从娃娃身上起来飘到我身边,叫了一声,“玉哥。”
我按爷爷交待的话问她,“红英,你知道死人不能和生人在一起吗?时间久了,会短他们的寿限。”
红英摇摇头,“我不会和他们在一起很久的。”
她眨眨眼睛,泪水汪汪,“我不会伤害他们。”
“很快我就走。”
我严厉地看着她,“你爸爸说,你对妈妈做了可怕的事。”
她突然笑了,高高飘起来,“你是说这样吗?”
红英一闪冲向她妈妈,一头撞进了她妈妈肚子里去。
整个身体进入了妈妈肚子中。
曹伯伯站起身将桌上的茶杯碰掉到地上。
我张大嘴看着红英妈被惊醒站了起来,肚子处像生了个瘤子一样,挂着红英的头——
她的头钻出了肚子,面向曹伯伯做了个标准的“鬼”脸。
眼珠全白,没有半分黑色,满嘴牙齿都掉了,黑洞洞的嘴张得能吞下一个篮球。
下一秒曹伯伯吓晕过去,躺在了地上。
红英妈急忙扶曹伯伯,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水,红英已经从肚子里出来,冲我嘻嘻直笑。
我斥责她,“你干嘛这样吓你爸爸?”
曹伯伯跟我爷爷说自己亲眼看到鬼钻进自己老婆肚子里吃她的心肝。
我说给她听,她反问,“玉哥,你现在也算是鬼,那你吃心肝吗?“
我得走了,临走门时,红英突然叫住我,“玉哥,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忙?“我站住脚步。
她不再嬉皮笑脸,很正经地和我耳语起来,“明天晚上会发生一件事,玉哥你……”
“你让我在婴冢呆一夜?!”我瞪着红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