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一直往前行驶着,只是在每晚的子夜时分会准时在某个车站停下,有人下车,也有人上车,不同的乘客就如同走马灯一般变换着。
司音的话很少,更多的时候,他都是望着窗外不停变化的景色若有所思。每次这个时候,我都会主动找他说话,把自己听过的笑话和他分享。
不这样做的话,我怕自己会被活活闷死。
由于那个男孩是第二位委托人,有意无意的,我不禁多留意了他几分,平常的时候他几乎从来不说话,除了吃饭上洗手间,他也几乎从不离开座位,而且,他似乎从没有关过座位前的那盏小灯。
那若明若暗的灯光总是彻夜亮着。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他终于来到了我们的面前。
直到这时,我才看清了这个男孩的容貌。在那张还算得上清秀的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淤青,嘴角边有着明显的伤痕,显然在之前受过暴力的袭击。
难怪——他一直戴着帽子,没有露出自己的脸。
“既然已经来了,就说说你的烦恼吧,无论是怎样的烦恼,我们也会替你解决。”司音顺手拿起了我刚替他泡的茶,刚喝了一口就皱了皱眉。
男孩一脸阴郁的望着他,忽然冷冷道,“我杀了人,我不想被人捉到,你能帮我解决这个烦恼吗?”
司音看了看他,“你之所以杀人,也是因为有你所害怕的东西在作祟,难道不是吗?那样你害怕的东西才是你烦恼的根源。”
他愣了愣,“哼,我有什么可害怕的,我连人都敢杀,还有什么可怕的!”
司音的嘴角微微挽起,“既然这样,就去关了你座位前的灯。”
男孩脸色一变,“什么?”
司音忽然将手一挥,所有的灯在瞬间熄灭。整节车厢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只听一声尖利的惨叫声蓦的响起,伴随着那男孩凄厉的声音,“开灯,快开灯!”
几乎是在同时,车厢内又恢复了光明。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男孩脸上那惊恐万分的表情。
我忽然反应过来,难道他害怕——黑暗?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烦恼了吧。”司音依旧一脸平静无澜的神情。
男孩似乎慢慢缓了过来,缩在了一角,喃喃道,“我叫楼宇,从小到大,我都很怕黑。不但如此,我也很胆小,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杀人,所以一直一直,我都是被同学欺负的对象,尤其是他,那个高我一年级的男生,我已经不记得被他打了多少次,直到他把我关到了一个黑屋子里,那种充满黑暗的恐惧让我完全爆发了,我居然,居然用鞋带勒死了他……我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
说到这里,他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头。
司音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手指抵在了他的额头上,和上次一样,他的额上又出现了一些若隐若现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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