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一步步慢慢地走,这片冰雪世界中便响起了他的脚步声。
也许一个人只有在孤独的时候,思想才深刻。程良智在这一片只有自己的白茫茫世界,也开始思考起了人生。
他首先想到的是苏轼的那句诗,“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是啊,我们每个人都是匆匆岁月中的匆匆过客。
那个豪迈的苏东坡,经历了那么多挫折之后,依然浪漫旷达,留下千古传唱的诗篇。可我能留下什么呢,这一排深深的脚印也只能存在一两天而已。
程良智心想自己没有经历过苏轼那么多的挫折,只是在这矫情而已。但是我希望我能像苏东坡一样洒脱乐观,无论遇到什么不会怨天尤人、不会自怨自艾,而是勇敢的迈出每一步,程良智心里想。
耳机正放着《B What U Wanna B》(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doctor, actor, lawyer or a singer (医生,演员,律师,还是歌手?)
why not president, be a dreamer (为什么不是总统,成为一个有梦想的人)
you can you can be just the one you wanna be (你可以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police man, fire fighter or a post man (警察,消防员,或者是邮递员)
why not something like your old man (为什么不能是像你父亲之类的人呢?)
you can be just the one you wanna be (只要你想,你就能成为你想做的人。)
那清脆欢快的童音在程良智耳畔响起,是啊,一定要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程良智从从南门走到西门,天色也逐渐黑了,他决定走大路回学校。
出了西门,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程良智眼前,是陈镁君。她穿着白色羽绒服,围着一条红色围脖,踩着一双黑色的女靴。
陈镁君没有注意到程良智,行色匆匆地走向公园,程良智赶忙叫住她。
“你这全副武装的,是来踏雪的吗?”
陈镁君看到他,眼里开心地笑。把围脖从嘴巴上拉下来。“刚下课,这么晚了,以为你不会来了。”
“那这么晚了,你还过来?”
陈镁君回答:“第一场雪,记得和某人约定的,还是想过来看一眼。”
陈镁君下了课就去搭公车,在车上本想给程良智打电话,可一想天色已经不早,就作罢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去南湖公园呢?陈镁君在车上想着。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某人差点都要回去了。”他还是很开心,“初雪之约,我们都赶上了。”
两人又从西门进入公园,此时路灯已经亮了。
程良智得意的指着雪地里那一排脚印,“这是我刚才的杰作。”
陈镁君踩着程良智来时的脚印,比较两个人脚的大小。“看不出来,你的脚蛮大嘛?”
“自然,我比你高嘛。”
“切,我们身高差不多好吧?”陈镁君踮起脚尖。
程良智视线稍向上仰,环顾了一圈。“谁?谁在说话?别吓唬人。”
陈镁君被他气笑了,用力打了他一拳:“现在知道谁在说话了吧?”
两人来到上次去的白桦林那侧,望着光秃秃的树枝,下面是一层厚厚的雪。
“我们上次看到的草会不会已经冻死了?”陈镁君问。
“我觉得不会,既然它们选择在秋天生长,就已经有了过冬的准备,就像麦子一样。”
“它们现在是在这一床厚厚的被子下睡觉吗?”
“也有可能在打麻将,或者在谈理想。”
“谈理想?”陈镁君笑了,笑过之后她问,“你的理想是什么?”
“小时候我的理想是当一名火车司机,因为我家乡田野旁边就有一条铁路,一辆辆的长长的火车呼啸而过,驶向那无边无际的远方。”程良智笑了,“现在我还不知道,关于毕业之后要做什么。我不想去北上广,想去一个小一点的城市,做一份能够喜欢上的工作,应该是技术方面,不管工资高与否。”
程良智望着天,呼出一口白气,“可能我是个胸无大志的人吧。”
陈镁君说道:“我们都是平凡的人,接受自己的平凡也好。不过我以为你会考研呢,感觉你适合做一个老师。”
程良智说:“我还是别误人子弟了。你呢,应该会成为一名记者吧,打算去哪里。”
陈镁君:“我应该会回广东,回东莞这个小城市。”
东莞确实是个小城市,可镁君不经意出“小城市”这个词,让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她望向程良智,他肯定听到了,却没说什么。
回去时,天已经大黑。程良智带陈镁君去南湖校区第三餐厅吃饭。
“上次来这里还是两年前呢?”程镁君在门前望着招牌说道。
那是他俩刚见面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公交车上不小心踩到一脚的缘分让他们相遇至今。
程良智回想了一会:“口味不错吧,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你饭量挺大的。”
“哪有?是饿了好不好。”陈镁君推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