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颤抖的站立着,枯腐致使其双腮上的颧骨已经裸露,颈椎和脖颈上的肌肉似是已经无法支撑整个头颅的重量,他的脑袋低垂,但双眼仍旧死勾勾的盯着神谕木阶前的每一个人;
更可怖的是,活死人皮下的每一寸鲜肉都已变得透明,一双手臂犹如被扯断般若有若无的耷拉在躯干的两边,眼睛、鼻子、耳朵,已经身上早已破裂的孔洞中不停地向外冒着浓黑汁液;
“珊娜,退后,这是珊旦的鬼差”,猎族短发女在这活死人站起来的那一刻第一时间拽住了我的胳膊,将我奋力向后拉去,随即便是众多石块儿由我的头顶掠过,不偏不倚的砸在那坨向我们扑来的烂肉身上;
“别打,是自己人!”,我拉长了音儿、怒喝着劈头盖脸抡打着身边的猎族男女,只是可惜...他们手上的准头儿太高,只一眨眼的功夫,木阶下那张扬舞爪的活死人便已脑浆迸裂,本就犹如粘连在一起的四肢更是被他自己抡得飞出老远;
看着神谕所前满地的狼藉,尤其是杂草与树叶混杂着那些已犹如浆糊般的尸骨,我忽然意识到这场景似乎很熟悉,甚至可以说我明明见过这样的人和这样的景象;
这种视觉冲击力对于我来说实在过于强烈,以至于猎族男女们纷纷躲避着尸体喷溅的黑液时,只有我自己呆立在当场;
那些散乱的手脚、腿臂,以及那些乌黑的汁液混合的泥土,不正是我在水潭边遭受那些会说话的白肉虫子攻击时,泥地里惨死的煞灵人惨状吗?
同时,曾经的一段我与钩子的对话也立刻萦绕于耳;
就在出事的那天早晨,她为我揪出腿部的寄生虫卵时曾对我说:那些会说话的大白虫幼虫就藏在泥滩之下,无论什么经过泥滩时,这些虫卵就会像蚊子一样麻醉对方并钻入皮肉,这种麻醉能力相当下作,被害者即便是用火烤那片受伤的皮肉,都丝毫不会有疼痛感;
可就是这些钻入体内的幼虫,会吸取宿主体内的脂肪和养分帮助自己长大,等它们长大后,宿主自己却早已成了一副空皮囊、一副带皮的骨架!
我努力回忆着钩子对我所说的一切,突然警觉地拉住身边想上前一看究竟的猎族短发女人惊呼道:
“都别动,别靠近那些地上黑水和烂肉!”;
众人本就惊魂的身体被我的喊叫声吓得犹如冻结一般,纷纷转头看向我;
“鱼丸,顺着绳索爬断崖,点山顶的狼烟叫人回来!”;
我的语气紧张极了,周遭的空气似乎也随着我的神色而凝滞,黑毛孩子这一次并没有耍她的小孩性子,只是双眉紧锁的盯着地上那一滩滩的黑水凝视半晌,转身便向缓坡顶端的山洞走去,那里正是蹬崖绳索的方向;
接憧而来的几声脆响后,十几个土窑罐子被我砸成了碎片!
“猎族的女人,不要触碰那些烂肉和黑水,每人拿着这些尖碎片,把黑水浸过的土全都挖到罐子里,男人们尽可能找这附近的干柴,咱们...咱们可能要升一堆这世上最雄伟的篝火!”;
我死勾勾的盯着地上那已渐渐浸入土壤的黑水向身边所有的猎族人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