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安抚道:“死者已矣,萧大哥虽然故去,但英魂不息,我们总会念及他的好来,便如他未曾离开一般。”完颜阿骨打点了点头,又对慕容复说道:“如今也是天意,令我族又结交了一位同他齐名的大英雄,实在是我女真之幸。”
慕容复微笑答道:“这可折煞在下了,我慕容复一介武夫而已,比不上萧大哥保境安民的胸怀同气概,怎敢同他齐名。”其实这句话虽是谦辞,不过倒是一句大实话,因此慕容复说出来丝毫不见虚假,显得极为真诚,让完颜阿骨打更添好感,交谈之中,便携着他的手出了人群,朝诸位元老或贵胄打了招呼,抱拳拱手施了一礼,众人见慕容复堂堂男儿,一表人才,又帮着部落立下大功,是以虽是异族,却对他很是热情,一如当日对萧峰一般,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慕容复被一众女真人称赞的飘飘然,自己心里也很是志得意满,颇为喜悦,对待女真人也就更有礼有节,诚意结交,他本是名士公子,气质上就透出高贵,令人不可小视,但于结交各路朋友之上,却是丝毫不以这身份自傲,在他看来,可以说是笼络人心为我所用,而在旁人看,便是谦卑有礼,诚挚大方,是个可交之人,不一会儿便与他打成一片,称兄道弟,颇为亲热。
慕容复一见女真族如此热情待人,自己心里反而有些愧疚之意,毕竟阿里布之死是由自己一手造成,两边交战也出于自己拱火谩骂,可说是很对不住女真部落,不过转念一想,若是能因此助女真增兵添将,士气高涨,从而一举灭了大辽,建立新朝,那也是破天荒的丰功伟绩了,心下稍安,打定主意,自己尽力帮助女真族成事,既是对复兴大燕有帮助,也算弥补了心里的一丝愧疚。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点事情算得什么,我还是该看得开点才是。”他暗暗对自己言说,砥砺自己万万不可过于儿女情长,心怀慈悲,这样一来,原有的愧疚之意也尽数化作无形,心里想法由是轻松了许多。
晚上女真部落为庆祝胜利,全族举行了极大的篝火聚会,不少女眷也随之参加,女真族的姑娘虽不如汉女娟秀可人,可自也有一股独特的豪爽之气,也可说是别有韵味了。慕容复瞧了两眼登时想起表妹,“诶呀,我可真是糊涂透顶,表妹仍卧床负伤,我却来看这劳什子聚会,当真不该。”念及此处,急忙转头向一旁的完颜阿骨打说明来由,完颜阿骨打听了他的陈述,也觉事情紧急,赶早不赶晚,因此说:“如此一来,慕容兄弟可确实无法在本族长住了,实在遗憾,我本想让你在此住上一段,也好多请教请教中原的奇闻异事,现下可不成了。”
慕容复笑道:“这没什么,来日方长,待我表妹伤势痊愈,我自会来此同完颜兄把酒言欢,痛饮一番。”完颜阿骨打道:“是极是极,我也正有此意。”又想到了另一件事,不由担心的说道:“慕容兄弟想要去的雪山,在我们这里叫呼勒山,是契丹话里“魔鬼”的意思,山上有不少野兽,加上道路崎岖难攀,很是危险,因此虽是风景壮丽,又有珍奇资源,可还是极少人去往那里。慕容兄弟此番要去,我还真是担心的紧。若不是有族内要事压身,得时刻提防着辽兵前来报复,我正该陪同兄弟同行才是。”可随即想到,“我还是派一些精壮的族人陪你过去吧,一路上都好有个照应。”
慕容复知他是一片好意,但不愿被人小觑,加上这些族里的壮汉都不通武功,寻常搏斗或许还成,一赶上真需要武功内力的时候,便不灵了,带着他们反而费事,若真遇到什么危险,他自己还能以轻功身法全身而退,可又要顾及这帮人,岂不是弄巧反拙?当下摆了摆手,谢过阿骨打一片好意,不过转念一想,人生地不熟,找个向导倒是不错。因此朝着阿骨打找了一位会说汉话的女真向导,一路随他奔往雪山。
由于天色已晚,加上饮酒微醺,慕容复仍在这里留宿了一宵,第二日一早便同向导一起离开,部落族人对这位宋国来的高手都颇为敬仰,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态,尤以完颜阿骨打为最:“兄弟记得,定要小心谨慎,可千万不能马虎了一点,你是江湖少有的武学大家,意义很是重大,万万不能掉以轻心受了什么伤害。哥哥在此等你平安返来,与我痛饮百场。”
慕容复听的心里有些感动,虽是别有用心才与之结交,但不得不说完颜阿骨打是个颇为可交的好汉子,对自己也极为真诚,同他在一起,不必勾心斗角,语带机锋,而是完全卸下包袱,很是轻松的饮酒畅谈,因此也发自内心的说了句:“多谢完颜兄提醒,兄弟记下了,定当回来与哥哥你一醉方休。”做了话别之后,与向导各引匹马,向呼勒雪山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