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璩一心想复国,自然深以晋国强盛为忧。
就在数月前,魏帝曹奂禅位于司马炎。司马炎践祚登基,国号晋,都洛阳。先灭蜀、后并魏,天下三分有其二,晋国吞吴平天下只在朝夕之间了。
司马炎奋二世之余烈,成不世之功勋,又开垦荒地,劝农课桑,大晋国富民足,洛阳繁盛无匹。
但这些对于刘璩来说都不算好事。
“七哥不必过虑,东吴未灭,四夷未服,我等尚有可趁之机。”身旁的刘宣小声劝慰道。
刘伯根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我们身陷洛阳,哪有什么可趁之机。”
刘宣默然不语。
入洛阳后,刘禅被封为安乐公,安享晚年,已无翻身之机。刘璩等人虽被授予郎官之职,但都不过是有名无权罢了。
按照刘璩计议,四人无论如何都要处高位、掌机要才行。
见刘璩皱眉不悦,刘灵挤出一丝笑容:“尚有蜀汉遗臣散落在野,或有一二人可成事也未可知。”
刘灵与刘伯根年岁相仿,但刘灵与刘璩更亲近些。
刘璩也不禁笑道:“也不知他们现下在何方,不知生死如何。”
没有蜀汉遗臣被捉拿的消息终归是好事,但也不知这些人是死是活。
刘宣道:“罗宪将军死守永安城已愈一年,想必会有人去投靠他。”
说起罗宪,刘灵、刘伯根二人钦佩不已,仅凭着一旅之师,一腔热血便与晋军、与东吴周旋抗衡着,以一城抗国,古之名将亦不过如此。
刘灵二人虽身陷囹圄,然心向往之。
刘璩亦不禁赞叹一声“此乃真义士也。若人人如罗将军一般,何愁蜀汉不复!”
刘宣看了一眼三人,激励道:“有志士在外,我等在内,大业可期。”
蜀汉亡后,刘氏皇子们皆在洛阳混了个闲散官职,但只有刘璩四人仍不忘故国,心怀兴复大志。尽管刘禅已心甘情愿地做了安乐公,尽管孑然一身、没有奥援,尽管志同道合之士流亡在野,复国之心不灭,兴汉之志不坠。
刘秀一介书生尚可中兴,自己身边好歹还有刘宣之谋,刘灵、刘伯根之勇。静待时变,亦或是英雄造时势而已。
正在刘宣与刘灵说话间,刘璩突然朝二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二人忙闭嘴不言。
却见冷清的小道上突然行来一人,此人身材颀长,长衫着地,发不及簪,面有菜色,一手持幡旗,一手持铃铛,口中叫着“求财消灾问姻缘,谋官问路知生死。测字铜钱、龟壳蓍草皆可成卦,古往今来、天文占相无所不知。”
“算卦五文钱……算卦五文钱……”
迎头走来一个卜人。
看着卜人高深莫测的模样,像是世外高人一般,刘璩四人忙牵马躲过一边。
挨近了才看到,卜人面无血色,双唇发干,像是好几天没吃饭了一样,看到刘璩四人像是看到了救星,忙快步迎上,对着刘璩道:“哎呀,我看公子面有贵相,日后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公子算一卦可好,一卦只需五文钱,不准不要钱。”
刘璩吓了一跳,忙躲过一旁:“你莫要胡来,我可不算卦。”
“公子何出此言。在下算卦半生,可从不出言诓人。公子一看便是世家贵子,身份尊贵的紧,当是上品人物、人中龙凤哩。”见刘璩只是一味躲闪,卜人往前逼了一步。
刘璩靠在马脖子上:“嘿,哪有强行给人算卦的道理,你是疯了不成。”
卜人突然握着刘璩双手道:“诶,公子此言差矣。我们卜卦之人最讲究的就是个缘字,我是看公子日后当大贵,这才泄露天机与你。你看看,你看看,公子你掌纹如织,脉络成网,天生‘渊’字之文。一旦潜龙入渊,便可成王成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