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封绝搂着少年的脖子,笑道:“在落叶城路边捡,我人心善,给了他一顿饱饭吃,他就说什么都得跟着我,这不,上祖庭就被打算带他,结果非得跟来,哎,果然人品太好也是烦心事儿。”
那位侍从装扮的男人斜眼赵封绝,估计是对他这个捡来的说法不太满意。
少年一翻白眼,扒开肩膀上的手肘问道:“今晚你去不去梧桐林?”
赵氏每年都有个习俗,那就是前往朱峰雀所在的梧桐林挂平安符,都是由小辈们一同前去。
如今的赵家,最小的是淮字辈,不过二三十人,还是得由封字辈带领前去。
“我就不去了,爹娘都没了,求个锤儿的平安。倒是你,去给蕴初叔叔挂道平安符吧。”
对于家族每年这样的祈福行径,赵封绝不以为意。
赵封镜点头,“那我帮你也挂一道?”
浪荡公子哥笑嘻嘻道:“那感情好,咱们兄弟俩就不说什么谢不谢的了。”
少年笑着点头,然后徒步走远。
不过却在转身之后,赵封镜手掌之中满是汗水,强装镇定步伐缓慢。
因为小白刚才以心声提醒,那侍从装扮的人不是人,准确来说,是那个从十里坡寺庙下面爬上来的老鬼。
想了想,赵封镜觉着还是先将此事禀告长老堂再说。
结果刚起念头,就有一道声音自心湖间响起,“小子,我这趟来不会做什么,别多嘴,不然你们祖宗祠庙可就别想要了。”
赵封镜顿时苦笑。
心弦之音。
果然成了金丹境界。
只能期望这位喜怒无常的大佬能言而有信,不然整个紫阳山可真要翻天覆地了。
赵封绝走入一条狭窄巷弄,身后那人一巴掌拍在青年后脑勺上,后者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赵封绝怒道:“陈忠武,有本事单挑。”
那人斜眼道:“需不需要我压下境界?”
浪荡公子哥赶忙嬉笑两声,“陈大爷说哪的话,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化名陈忠武的男人双手拢袖,看着天上纷纷落下的小雪,问道:“老头子没让你避嫌?”
“没有,估计就是想拿我做挡箭牌,顺便拉波仇恨,这样以后跟在我屁股后边的人才有动力麻溜登高。”
赵封绝撇撇嘴,都是自家人,总觉着自己这么做有些不太厚道。
陈忠武啧啧道:“老头子还真是为赵家煞费苦心啊,看来不光是明面上的身份这么简单,截取十万大山的妖族气运,成就蕴字和封字两辈人的天资,啧啧啧,这手笔已经很大了。也心狠,估摸着年关风雪夜,赵家得死很多人。”
赵封绝点头,自顾自喃喃道:“谁说不是呢。”
闲谈完毕。
浪荡公子哥来到巷弄深处一座院门紧闭的院子,没有门神春联,也无大红灯笼悬挂,显然已经无主有些日子。
廊道上摆放有一只小木马,做工粗糙,加上有些年头,看上去有些陈旧。
赵封绝打开院门,走上台阶,没去粘贴喜庆春联等,就这么坐在小木马上,轻轻摇晃,目色怀念。
就像小时候的孩子,有父母陪伴,欢声笑语,家人和睦。
可如今,宅院空荡荡,唯有他一人还在。
“爹,娘,再等等,等我走得足够高,就将那金丹修士的头颅拧下来,给你们报仇。”
言语之时,一向没个正形的公子哥儿脸色狰狞,如九幽厉鬼游荡世间。
陈忠武呵呵一笑,“果然,怨气太深,人都可以比鬼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