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鉴之并非好管他人闲事之人,但殷流采与人在晚霞漫山中挥手道别的情形,仍让杜鉴之忍不住问了一句“那是何人”。
晚霞映着殷流采的脸,殷流采看着杜鉴之,她涂满流光的双眼里只有失落,并无悲伤:“一个以后很难相见的挚友。”
四野渐暮,晚霞渐染薄灰,风在碧蓝天幕下垂挂起无数星子,流长的河水静静淌过,仿将岁月都流走了。两人静悄无声地立在河边许久,直到晚虫将两人的思绪带回,才一前一后回住处去。
路上,几家烟火,几处欢声,薄薄月色轻在青石路上流淌,俗世的尘烟使人不由得思念远方,或许是亲人,或许是故人:“杜鉴之,你有没有发现,社陵关下有很微弱的灵力波动?”
“不曾,怎么,你察觉到了是什么?”杜鉴之说完眉头紧皱,灵力波动可能好可能坏,对凡人来说,却是坏的可能性更大。社陵关是杜鉴之一手建立,如今可能面临毁坏,杜鉴之心情顿时凝重起来。
“很庞大,可能是危险,也可能是机缘。”殷流采不太通占卜演算,只能模糊感知到一点,那也不过是源于修士对天地自然而然的感应。
“秋收后无要事,我们可以先去探一探。”杜鉴之对机缘略有动心,但更多的是对社陵郡的担心。
“过几日罢,我先临时抱个佛脚,先修炼几日易术。”说起来,占卜演卦是法修的看家本领,殷流采也是修为太低,才没抽出空来去修炼。
对于这种土豪得毫无人性的口气,杜鉴之唯有语塞而已,散修的苦这些出身大宗的弟子是不会明白的。大宗弟子修法,只愁没工夫修,散修却得先愁有没有功法供他们修行。
接下来几天,殷流采便悉心钻研化嗔真君在她出玉壶岛时,给她的一套玉简,那套玉简中有上玄宗一应修法,从基础入门,到中阶高阶一应俱全。不过目前殷流采能看到的也只有基础入门,好比易术入门,就是真仙界响当当的《天衍大数》。
《天衍大数》即可以卜问吉凶,推演未来,还可以用来勘山定水,演算方位。化嗔真君曾说“上玄宗万般修法皆以《玄观经》为基石,《玄观经》学好,万法即得”。打开《天衍大数》之前,殷流采还作好看不懂的心理准备,结果一打开发现,这门易法学起来不比吃饭喝水难多少。
“难道修道还能提高智商?”
五天后,殷流采和杜鉴之一道出门,一路《天衍大数》开道,最后沿一条黄沙杂野草的七弯八绕小径,来到一处淹没于黄沙中的小湖。湖水如一枚碧蓝宝石嵌在黄沙中,他们到时有几只野鸟落下饮水,见有人来,拍着翅膀立时便飞走。湖水中有鱼,生着绿油油水草,水草里有虾和小甲蟹、泥螺,可见这里的水是可以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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