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姑娘,你且听我一句劝,耕种并非文人墨客笔下诗画一样的活计,既不诗意还很辛苦。殷姑娘凭不知何处翻来典籍,便要改良作物,叫我等相助,殷姑娘却不想想,不管成不成,都不是一日两日之事,此事必定日久天长,非十年八年,甚至非三五十年。我等皆不年轻,有限寿元中,只愿多做一点我们能办成的,而非将不多的时间消耗在无丝毫依据的愿景中。”这位人称陆博士的农人,是由户部授封的一个最低阶官身,从九品而已,但食禄配服,在乡间很为人景仰。
“抱歉,陆博士,是我太想当然。”殷流采轻叹一声,她确实是忽略了时间,在能完成的目标和不能完成的近乎空想的描述之中,就是她自己也会选择前者。
“殷姑娘,或者,你确实应去寻杜少司,他年轻,且有些修为,他虽未必能认同你,但只有他有这年岁,能等到愿景成与不成的那一天。吾等老朽,皆无此能。”陆博士曾在社陵杜家学过农桑,对杜少司的能耐,比外人看热闹帮的谈论要了解得更深。
殷流采默默想:要是我能去找杜少司,何必这么麻烦,认准他,专攻一个,早晚不得拿下呀。少年人,总比老人家更好说动,热血更多一点。
“只不知天长路远,如何相会。”
陆博士闻言却笑:“待今年秋熟,杜少司必定归家,杜老爷子今年大寿九十九,怎么也要归家来贺寿的。”
顿时,殷流采整个人都明亮起来:“真哒,那太好了,我对杜少司,可谓神往已久,只求一晤。”
一句话说得陆博士笑容中不自觉带上几分浮光掠影的东西,但不等殷流采察觉,就被老眼中的浑浊替代:“我虽然不过在杜家附学过一段时日,但领殷姑娘去见一见杜少司,却是可以的。只是见面容易,杜少司认不认同你,恐怕不易。”
这个殷流采有心理准备,人家精于此道,她一个糊里糊涂的外行人忽然说带着秘籍加外挂,要来帮他升华装备,刷新知识,任谁也要怀疑她是不是来搞笑的。不过,殷流采是修士嘛,总会有点备用的手段,对老人家不用,那还不是怕这些老人家被她吓出个好歹来。
带着对杜少司的期盼,殷流采一而再再而三失败,也就不那么沮丧了。何况,到最后,陆博士农闲时,也会带着个小童来给她参详参详,稻麦虽难于改良,稼接却没难到陆博士也寸步难行的地步。秋日谷熟时,殷流采到底稼接成功了一株果树,用的是灵力催发的低阶灵果苗和一种凡世田间地头,沟涧水边常见的果树,原本极涩的果实和味道平平的果实一稼接,竟甘酸得宜,糯软多汁。
到这程度,陆博士早就知殷流采也有道行在身,不然当年稼接的苗当年秋天就想吃上果实,无异痴人说梦。
果熟时,陆博士还给殷流采带来了一直盼望的好消息,杜少司农一行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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