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她一回去,齐世言就启程回京?薛凌又记起齐世言给自己来过几封书信,但是她不喜这老不死,俱是没细看。
可不管如何,这老不死都没下轮椅给皇帝行礼,估计是半身不遂根本下不了轮椅,这样一个就剩一口气的蠢货,来京中做什么?还真是给梁成帝上两柱香?
既然找不出齐世言来京的理由,她怎么也不能确认坐在那个的干瘪木桩是齐世言。
去岁....去岁初,齐府里头,齐世言还是个温文尔雅的儒士,夸张一些,甚至能称的上是个锦绣端方美髯君。
她瞪大了双眼还在看,不知怎地,突儿站着的苏凔两三健步冲上去扶住了齐世言,接着又围上去几人,好似是齐世言支撑不住要殒命归天一样。
薛凌总算确认来者是齐世言无疑,换了旁人,苏凔可能也会挺身而出,但断不会这般急切。唯齐世言一人,苏凔甚仰慕这位老臣清流,又对清霏念念不忘。
她还在愕然,齐世言真就拖着一副残躯病体,千里迢迢来给梁成帝上坟?
这种蠢货,这种蠢货真是可怜又可笑,可悲又可恨。
也好,至少这蠢货帮自己拖得些许时间,能想想办法去救苏凔,算是报答自己当初放了他离京。她不敢再多想齐世言如何,定了定心神全神贯注想装作哭晕过去这条路是否行得通。
哭晕过去.....哭晕过去最好的结果无非被送出场外,但是李敬思在场内值守,自己根本不能及时联系到他。
齐世言咳着不忘摆手,示意不去不去,总算等他咳完,居然也是摸摸索索从怀里掏出卷纸张来,上头墨渍醒目,显然是写着东西的。
魏塱如临大敌,齐世言缓缓抖开,一声“陛下”喊的像是在摇尾乞怜。他道:“陛下,请怜....草民一腔丹心。
民与先帝,有君臣。。。臣之谊,姻.亲之情,至交之道。四年前,先帝龙驭宾天,留民一人苟活于世。是民有负圣意,愧于天家,故而上苍降灾,余生受困顿之苦。
因自觉命不长已,不敢妄离凡俗,特来与先帝请表。还请陛下,允我半刻,容民亲表罪赋,民感激涕零。”
那张纸徐徐抖开,上有殷红斑斑,像是咳上去的血渍。魏塱离着几步远,扫过一眼,但见字迹潦草虚浮,新墨叠旧墨,估摸着是齐世言亲笔写就,甚至一日不能写完,断断续续不是写了几个日夜。
话到此处,似乎拒绝不得,旁儿苏凔甚是急切,又劝齐世言先行修养一阵。魏塱轻叹一声,再近的两步,痛心道:“齐老德行感天,朕岂能拒之。只是忧齐老身贵,若在父皇面前有损分毫,岂不怪朕处事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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