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魏二人皆顺着薛凌目光往亭子里瞧去,永乐公主未曾见过李阿牛和苏凔,苏姈如一看即知是谁,笑笑轻推了永乐公主一把,道:“还当咱俩是早行客,哪知更有早来人,今儿这宴,竟没赶上头座去。”
薛凌回转身道:“夫人不在头座,头座也是苏家人,哪还分得早晚。檐下风大,去屋里说话吧。”
苏夫人捂嘴笑,永乐公主随薛凌走着,一路往亭子里瞧,道:“竟有外男在你内院,是谁来着。”
薛凌还未开口,苏姈如抢白道:“落儿说的是,来早来晚,都不如来的巧。公主今儿可是巧了,那亭子里坐的,一个是今年春试状元,另一个,是力诛霍贼的李敬思李大人。
这两位新贵,旁人要见一面已是难如登天。哪曾想,倒聚在一处了,真真是洪福齐天。”
“李大人.....什么时候多了个李大人”。永乐公主不解。苏凔高中已久,李阿牛声名鹊起却是在霍准死后,还不曾传到她耳朵里。
苏姈如扬袖与薛凌,笑道:“这可得问落儿去,她最清楚如何多了个李大人。”
“你....”,永乐公主冲着薛凌喊,却没问出口,自顾道:“算了,吾也懒得问。”
三人说话间走到亭子面前,苏凔与李阿牛皆起了身要见礼。他二人俱是与苏姈如相识,却不识得永乐公主为何人。
离得近了,但见其在帷幔后头面若桃李,肤若凝脂。明媚似双十年岁,娇颜又如二八芳华。衣袖间汀兰馥郁,眉目处牡丹吐艳,不知是哪家贵女,帷幔朦胧掩映下,已是倾城色。
苏凔忙低头讳目问苏夫人的安,李阿牛却是一时怔怔定住。旁儿苏夫人也算国色天香,可身上妇人姿态难掩。永乐公主尚未生育,还与姑娘家别无二致,他哪见过这般...这般美的小姐。
美到他一瞬间热汗在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解衣不得,便想伸手将亭周挂着的那层薄纱给扯下来,也好将人看的更清楚些。
他屏住呼吸才挪了个脚,薛凌伸手撩了帷幔。她目光全在永乐公主二人身上,并未注意到亭里是个什么情况。
夜间凉风骤来,李阿牛一个回神,再抬头,是永乐公主瞧着他笑,连忙垂了头要见礼,却闻永乐公主带着点探究道:“你就是李敬思。”
黄旭尧一死,江府就催她去瞧瞧的,一直拖到现在才见着面。按以往的性子,薛凌还以为永乐公主应该有所不耐,难为苏姈如乖觉,自个儿跑了。可见她二人已是开诚布公,一个不装疯,一个省了卖傻。
不等永乐公主发问,薛凌主动道:“该往你处走走的,多事之秋来往不便。我怕去了给你惹麻烦,这才等到今日。倒要你亲自跑一趟,不恭之处还请担待。”
永乐公主细细打量薛凌一阵,道:“是怕给吾惹麻烦,还是给你自个儿惹麻烦。”
饶是薛凌装了整晚娴静淑女,此刻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霍云婉还甚少自称“本宫”,永乐公主倒跑到自己面前称起“吾”了。莫不曾三分颜面撒出去,还要换得个蹬鼻子上脸。
她皱眉顿口,永乐公主却已收了目光,嗤笑一声,道:“算了算了,经过了这么多事,吾也好了。
便是你去了驸马府,今日我也要走这一遭,你不去,却也省事,不过就是吾少了一时半会的趣。
吾算是看透了,人呐,盯着眼前点滴没意思,来日方长”。措辞虽还自傲,语气好歹轻快些。
薛凌心头不屑暂退一些,随口恭维道:“公主心疾已愈,可喜可贺”。话落又觉讽刺的很。
今儿来的,李敬思可喜可贺,永乐公主可喜可贺,大家都可贺,她得贺上十七八遭。
永乐公主似浑不在意薛凌说啥,起了身迈着步子往四处陈设打量,不忘评价道:“居处还算合宜,他日吾来,也呆的舒心。”
来便来吧,都来吧,躲也躲不开,好歹自己省个脚程。薛凌堆出笑意要附和,永乐公主忽而一拍巴掌。
薛凌毫无防备,跟着周身一跳,再看永乐公主仿佛是突入其来的惊喜,又连拍了四五下,边拍边笑:“死了死了,哈哈,那个老不死到底是死了,黄靖愢也下大狱了。”
她几步冲过来,搂着薛凌急问道:“你听说了没,宫里的恶婆子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