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沧神色甚是憔悴,见了薛凌似有千言万语要问,哪里坐的住,充耳不闻一般毫无停顿走到薛凌面前,往日礼数都少了,道:“姐姐也这般着急,出了何事。”
“有没有人来过”,薛凌几乎不带思忱,编了个瞎话道:“近日不太平,你这里可有生人来过?怕是仇家寻怨。”
宋沧霎时瞪大了双眼,有惊慌之相,下意识道:“不曾,我身子”......话到此处又垂下目光咳了两声方道:“我近日不适,闭门不待客,旧友也没有的,生人更是无从说起。”
他对薛凌一贯深信不疑,这“仇家”二字......薛宋两家的仇家.....他至今仍无法指认当今天子。但宋沧明白,薛凌口里的“仇家”,基本是皇帝无疑。
皇帝派人查上门了?
薛凌不懂宋沧为人臣子的胆颤心结,只对他闪躲之意有稍许怀疑,又追问了一句:“确定是没有任何人前来么。”
宋沧平复了些情绪道:“确实不曾,姐姐有话但讲无妨”。他自拿了宋柏的绝笔,这几日已经大喜大悲大起大落人间天上的走了好几遭。晨间上朝喊了万岁,晚间归家要对着一张布条问清白,一个人矛盾之极,远比顽疾更损心神。
话毕应觉二人站在此处寒暄不是个道理,又道:“姐姐不如去堂内坐着说话,我先去让老伯烧些茶水”。说着就要走,此处固然也有凳子,但薛凌为外女,他当自持些。
薛凌看宋沧并无说谎之意,且若是齐清霏在这,他想瞒着自己,应当快点打发自己走才是,断无理由邀请自己满院子乱窜。
到底宋沧与她也算个生死之交,这人除了蠢点,骗是未曾骗过自己的。虽未完全放心,却再没追问,依着他的意思走到了堂外。
说是让老伯烧茶水,实则大多数时候破事都是宋沧在干,所以他一去就好一会没回来。当然也有可能是逃避心作祟,在任何人面前,他都是春风得意的天子门生,一站到薛凌面前,装也得装出个苦大仇深的罪臣之后,着实也辛苦。
当即道:“不必了,我自有消解,你这边不要出漏子便罢”,说着话语之间多了些温情道:“你也不要太过伤神,这么些年都过来了,也不曾怎样。只是.....前些日子的鲁莽举动不可再为便是。”
宋沧抬头道:“我....”
薛凌抢着打断道:“我尚有别处未知会,过两日过再来与你细说”。她基本确定齐清霏一定不在此处,宋沧良善,清霏在此,必定要担忧她安危的,不会瞒着自己。以齐清霏的脑子,应该也不至于特意叫他瞒着旁人有关她的行踪。
想到此处,薛凌又多了些无奈。齐清猗如何不提,终归齐清霏从未得罪过她,虽是刚才想了一大遭,可万一遇上什么事,自个儿还是赶紧着人去寻寻的好。
说罢不顾宋沧要留,抢着出了廊子往进来的院墙处走,一把纸伞还倚在那,木柄已经淋透。宋沧追过来,早已人去楼空,他有许多事想问薛凌,可从来只有薛凌找他,没有他找薛凌的份。
这会又是匆匆而来,急急而去,别无他法也只能作罢先回了屋。薛凌却并未像与齐清猗承诺的那样往陈王府去,而是先回了江府。
长话短说与江玉枫知会了经过后,薛凌道:“安排几个人,去将宋沧的住处看牢实了。”
江玉枫本对齐清猗的来意百思不得解,且薛凌跟齐清猗见过直接就出了府,更让他颇有不喜。真个论起来,固然是薛凌不地道,可惜她也从未地道过。
这厢听了这么回事,真假与否得慢慢猜,看薛凌催的急,江玉枫道:“齐大人的小女儿不见了,跟状元爷有何干系。”
薛凌似乎比谈及黄家那老不死更冷漠,面无表情道:“怎么没关系?宋沧要娶沈家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