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薛凌蹙眉反问道。近日走的人有点多,等着走的也还有一个,以至于薛凌不太好分辨齐清猗这个“走了”是指两条腿迈开来呢,还是两条腿一蹬那种走了。毕竟两条腿迈开来走路再正常不过,不至于要齐清猗特意求上门。
但是齐清霏十四五六小姑娘,往日与人无怨,近日与人无仇。若是患了重疾,虽不如黄家的老不死能让太医院守着,但齐清猗去皇宫把库房银子搬出来请遍天下名医应该问题不大,也不该是突然就两腿一蹬人没了吧。
孰料齐清猗根本不与她解释前因后果,再次上前两步,急还是那么急,但急并不能掩盖她理直气壮,颐指气使般喊:“你去把人给我找我来。”
得,若是两腿一瞪那种走,薛凌显是不能去问阎王把人找回来。齐清猗既这么说,那就是齐清霏两腿迈开跑丢了影。陈王妃长姐为母,受不得这个刺激,这才冒着雨给冲进了门。
薛凌鼻子里出了口气,齐清霏既没死,那究竟走去了哪,与她干系不大。牙齿继续开动,嚼着肉脯,像是为了缓和自个的刹那惊慌一般,心里头又默念了句:其实死了,也干系不大。
且她本也不怎么待见齐清猗,若说大家有些相处的情分在,上次在陈王府里为着宋沧,她没弄死此人,就算还了天大的情分,算起来还得齐清猗倒欠她才对。
纵是现在知道宋沧之所以倒了血霉完全是咎由自取,可当时齐清猗幸灾乐祸的嘴脸,不见还好,一见到,啧,又历历在目。
尤其是,齐清猗这么理直气壮让她去寻人。这不可思议的态度都让薛凌忽略了齐清猗一看就外强中虚,徒张声势而已。
终归是江府的地盘,落了齐清猗的脸面,以后她在江玉枫等人面前不好说话。薛凌并未粗口,不想抓着此事与这蠢货纠缠,只合着肉沫,翻了个白眼道:“你如何知道我在江府”?这个问题来的更重要些。
“你去把人给我找回来,现在就去,立刻就去”。齐清猗丢了往日气度,摔袖后伸出手指指着门外,一连催了薛凌三句。
言罢她想起什么似的抓着薛凌道:“你先去苏凔住处瞧瞧,可是在他那”。话落又无主哭道:“怕也是不在,我骗清霏说他求娶了沈家女,这才得以从大狱脱身。”
这厢尾音还没收,又转了口吻向薛凌道:“书信,她留了书信,我给你瞧瞧,我给你.......”,一边说一边在身上摸,却什么也没拿出来,好一会才道:“我走的急,应是落在我屋子里了,她说她去西北要从军......从军....我...”
她终掩了面,呜咽道:“我不该与她说那些浑话.......”
一句话叹完,仿佛是嫌哭诉也太过耽误时间,她立马收口抹干净泪水盯着薛凌道:“你先去苏凔处帮我瞧瞧,我是内妇不便前往,又不便遣底下人去,此事宣扬不得。”
薛凌翘腿就这般由着她哭闹怒骂了半晌,这会才道:“行了,我用过饭食就去帮你瞧瞧,你是如何知道我在江府的?”
“如何要用过饭食去?你现在就去。若她不在,就立刻出京去追,早一刻动身早一刻找到人。今日骤冷,天又落雨,她冬衣都没带几件,下人也没一个,若是被恶人盯了去...”,齐清猗又急上心头,且弱且狠的喊:“你现在就去寻她。”
说完别过脸去,货真价实的埋怨道:“若不是你,她怎会如此,若不是姓宋的.......你为什么不去找她?你怎么还能毫无愧疚的坐在这,她喊过你姐姐的。”
薛凌又拈了块肉脯没反驳,漫不经心道:“我并不是很想去寻人,你怎么知道我在江府,这才是重点。”
齐清猗也算熟知她性格,这个并不是很想去意味着薛凌大概率会去,争论不休反而不利。
齐清猗道:“霍家死了,你不在京中,我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