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得去找他老爹”?申屠易停了手上动作,瞧着薛凌狐疑着问,刚问完又回头往含焉屋里瞅,想是觉得自己声音太大怕吓着人,看完才低声道:“胡人的地头我从没去过,到时候找不着可怎么好。”
薛凌被他的动作带着,下意识跟着往里看。她是最近疑心多了,总怕着出事,等回过神明白申屠易看的是含焉,略生了些不耐烦道:“我在路上与你细说,你先收拾了赶紧跟我走。”
申屠易拉了她一把,凑到近处,轻声道:“你再等些时辰,江府特意让我带句话给你,过了巳时再出门,便可畅通无阻。”
薛凌皱眉瞧了他片刻,道:“怎这般晚。”
“这我就不清楚,你且自个儿瞧着,我去拾掇些”。申屠易又晃了晃一叠皮子,依着薛凌样塞进胸口。走出两步又回转来对薛凌道:“咱这一去不得大半月才能回来,你让含焉一个弱女子往哪活去。”
薛凌本已甩了手,想出门采买些马上吃食顺便瞧瞧城里情况。昨晚回来乌漆嘛黑瞧不出个究竟,这会离巳时尚有一段时间,街上却该是行人熙攘了。
她并不太担忧江府那头,也没有要去问现状的打算,只是想从巡逻衙役和来往百姓身上推测一点点魏塱的反应。更多的,是对那几个死人的反应。
尤其是那个刘五,刘五爷。
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家院子里,颈上刀剑屠戮,能在京中闹出个什么动静来?
听得申屠易问,只能收了脚,她有些奇怪的念头,却说不清是什么,像是嫉妒,又或者嫌弃,总之她瞧着申屠易道:“你跟那女人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她以前是个什么?”
“你说的什么话”,申屠易跳脚冲过来推了薛凌一掌,看她要倒又有点惊讶,赶紧拉扯了一下,上赶着两步站到半寸距离提溜着薛凌衣服咬牙道:“你说的什么狗屁话,她又不是自愿给人当畜生。”
说完可能觉得自己失了分寸,缓缓松了手道:“你救她一命,她就愿意还你一命。你就当给自己积点德吧你,以后再别说这些浑话。”
“江府瞧着呢,你宽慰她两句便罢了。”
“多带些面粉上,脸上的疤...一日得用好些才能糊上”。申屠易道。他前些天缩在薛宅里不肯出门,更多是因为无人庇护,容易胆怯。和江府走了一趟发现所谓的通缉也不过如此,与薛凌说起来就不甚郑重,语间停滞许是念及那道疤的来源。
薛凌到看的开,随口答了是,进到屋里将包袱拎出来,转身进了侧屋。又混不顾申屠易警告的目光,直直走到含焉面前道:“你放些银子在手上,若我们回来的晚,若有什么事要人帮忙,就在正午往院门外走。谁出来拦住你,就只管吩咐他去,别的一概不要搭理就好了。”
含焉戚戚接过银票,看了申屠易一眼,见他点头,才低着头来对着薛凌道:“那你们路上可千万小心...我...”她抬头要再说,瞧见薛凌已出了门,申屠易过来扶了一下肩膀道:“且安心带着,等我回来,就寻处宅子,光明正大过日子去”。说罢跟在了薛凌身后。
京中最大马市在城南,二人正走着。人还没到,忽大街上所有人往城北处呼啸而去,挤的薛凌一个趔侧。站稳了瞧着那人走了老远,才脸色极不善的转了身,再要走,旁边申屠易低声道:“巳时了。”
薛凌脚步微顿,接走往前,脑袋却是抬了稍许看天,差不多是巳时了。她貌若随口道:“怎么,又走北城门?”
申屠易道:“这我可不知。”
今日马市生意极冷清,城里头这个情况,由得是买马出行,还是租马办事,都得思量着改天,掌柜的东张西望看着也是要去凑个热闹,突而薛凌二人闯进来,上下打量了半天,估摸是个大主顾,这才安奈了心思问:“两位是挑点什么啊。”
“最好的牵几匹出来,我们自个儿挑”,薛凌随手扔了一个银锭子在桌上,砸的咯嘣一声。
另一头,李阿牛在众目睽睽之下重重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