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此别过,回房之后,薛凌与薛暝道:“你问问底下人,有谁想....过个安乐日子,把人放了,一并跟着走,不必来问我了,明天她走,若是要与我告别,也替我挡着,从今以后,再不要与她来往。”
话里冷漠,似有嫌弃,然薛暝知她是想要个万全,既然含焉走了,当然是断的干净更好。只薛凌还要京中行事,没几个人跟着不妥,怎么要连底下人也遣散。
他不做声,薛凌也没再提,叫丫鬟上了吃食后,寥寥草草用过些东西,天色已尽。
薛凌往里屋翻腾了一阵,再出来手上捏着了什么,道:“趁着天黑,我往苏凔处走一趟,咱们自個儿去,不劳园中马车了。”
薛暝看了看外头,轻道:“近日城中宵禁早,万一....”
话没说完,薛凌已抬脚在走,无奈他只好跟上。出得壑园后,路上行人还多,街旁摊贩也不少,估计沈元州死了这消息实属大好,天家有喜,底下就跟着自在了些。
她比往日行路都慢,穿街走巷里还有功夫和薛暝说个闲话。直过了正阳街头,又拎了一包点心在手上,此后方寻了个空余马车,悠悠往苏凔出去。
到达时,天边弯月婉约,守门的老头抱了个不大不小的葫芦,不知里头装的是酒是水,见了薛凌,难得认出她是壑园的医家娘子,笑的双眼眯成一条缝。
薛凌躬身将手中点心奉上,笑道:“给老伯的一点心意,园中作的养身饼子,您尝尝。”
那老头接了,大呼小叫喊童子来领路,又连声称了谢,问薛凌“为何好久不来”。
她直起腰,赔罪样说是“自个儿是民家,怎好随意登门。”
老头翘着胡子不乐意,说大夫都是仙家,要来就来,哪有...话没说尽,小厮迎过来,薛凌笑指了指里头,示意自己要赶紧进去。
老头忙喊“去去去,不能耽误大人的事儿”。
薛凌再颔首,跟着小厮进了门,一盏孤灯底下,宋沧单衣坐在亭里,倚身在栏杆处,不冷不热问:“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说罢挥了手,那小厮退去,薛凌微笑看了看四周,松柏夏日茂茂,清辉底下尽显遒劲。
她上前两步,也进到亭子里,与宋沧相对而坐,温和道:“我过几日,就要离京了,此去,该是不再回来,特来与你作个别。”
苏凔抬眼,盯着她没说话,显是不信。薛凌笑笑垂了目光,道:“我也不是来问你去不去,你要在此处,也很好。”
她并不担心宋沧安危,将来新帝登基,李敬思定然占着御林卫,有兵无权,跟有权无兵都是一件糟心事。他知根知底的文臣,也只有宋沧了。
等明后日自个儿过去时,再与李敬思多提几句,利弊之处,想来他现在也极擅于衡量。
至于霍云婉处,犯不上。大事才成,正要笼络人心,如果宋沧一心为君,想想也是个可用之才,不至于非要置之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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