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亓看了看身边,分明这里只站着自己一人,但薛凌说的是“你们”。再要问,薛凌已招呼薛暝走了去,连地上水囊都没拾。
回到生火处,却见三四个胡人迎着石亓而去。虽她分不清鲜卑羯人,但石亓现在应该不太可能随时跟着几个牛高马大的随侍。所以,人是拓跋铣的。
她瞬时反应过来,石亓是拓跋铣故意放过去的,这狗东西想探探自己和石亓关系,防着这回人又神鬼不知的消失了
蠢狗就是蠢狗,人家一溜就上当。她咬牙往后看了眼,无奈对着身旁薛暝小声念叨:“倒了血霉了,要被条蠢狗带沟里去。”
果然那四五个人将石亓带离,再没回答众人中间,薛凌坐下来有意问起,拓跋铣只说羯皇的小儿子养的娇,身子不好,送回去了。
薛凌笑笑道:“你说的也是。”
拓跋铣反顺势而上,笑道:“来都来了,咱们无需绕弯子,你倒说说,上回如何将人带走。”
薛凌撇眼道:“干你何事?”
这话就算是认了,拓跋铣到底为人王,有几分豪爽在怀,倾身傲道:“那你姑且再试!”
薛凌垂目,笑意甚是柔和,许久才道:“何妨一试。”语气淡淡,全不似昔年跋扈飞扬。
拓跋铣没得到意料中的反应,有些索然无味,道:“你这是怎么了,成了個恹兔子了。”
她懒的再答话,这几日都在路上,吃喝简单,又大半日没咽东西,早饿的难受。看架子上火上皮肉已是金黄流油,只想大快朵颐。
吃顿好的,也是排遣的一种方式。
底下人取了巴掌长的匕首来分付个人,草原上的奶酒甜丝丝的又不醉人,比汉人清酒更和她口味。
吃喝间各自闲话说了个大概,正如薛暝所言,去岁年底胡人便一直在近处活动,平城里头早有准备,囤的粮多,日日练兵,所以这仗确实难打。
又因着沈元州喊了“反”,南退无路,对他来说,是丢一城少一城,不到最后,必不会后撤。
问题就在于,谁也不知道平城里究竟囤了多少东西。拓跋铣说能围三五月,不过夸大其词,薛凌着急,他更着急。
中原古来尚“术”,万事讲究筹谋。然胡人轻看人智,依着其他几大家的想法,说了要打就打,不打就专心去抢别的。拓跋铣一直压着人,又是天时,又是等地利,早惹了不满。
也就是去年对碣的手段大获成功,才让他威望撑到了此时。只福祸同行,羯皇死了,他又捏着石亓,短时间内是压制住了碣族。但这半年来,鲜卑兵马常常压往梁境地,难免碣族那头动乱频频。
若不快点解决一头,只怕两头都保不住。
有心想弃了汉人这头,大概碣族那头有场恶战。而汉人这头只要再等等,好像能兵不血刃。
他所贪不多,两省八城,梁最西北,水丰草盛,还能种大量的小麦和豆子,都是人畜最好的口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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