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一听即明,笑问今日怎不是姚姑娘来,薛暝随口应过,片刻便拿回来与薛凌。她接了手,学着含焉样子,蹑步行至花圃处,蹲身下地,轻呼猫儿老吃。
那猫儿戒心尚存,然抵不过盘中美味,到底这几日也见过薛凌,喵喵两声上了前。
薛凌仍没抽身,试探着将手盖在了猫头上。底下畜生只微微后缩,随后又大快朵颐。片刻盘中肉尽,干脆在地上打了个滚,露出淡黄色肚皮给薛凌。
薛凌大喜,欢快揉得几下,薛暝跟着上了前,她抬头,笑的龇牙咧嘴,甚是明媚,连昨日去李敬思处的不愉快也退却很多。
再念及苏凔曾说“他悟了”,薛凌更添自在,一边揉着猫子,一边道:“总算要去的破地已去了两处,万事开头难,可算是熬过了一大半儿,难完了。”
话语已是寻常絮叨,薛暝站着微弯了腰,一并盯着地上“呼噜”猫,轻答了声“嗯”。貌若他也想不出别的话再来劝薛凌。不过原以为那个“苏”字的纸团是指苏远蘅处,没想到指的是苏凔。
这人,不该是姓宋么。
都好,由得姓什么,她说姓什么就姓什么,园中浓夏正好,淡妆浓抹皆宜,耳旁喧嚣有风,眼前安宁似梦。
云影天光一色,京中风景两处,薛凌手中黄色渐浓,溶成京郊飞扬彩旗,飘的稀奇古怪。
祭台上人群忽合忽散,失智一般从辰时疯癫蹦至现在。青面獠牙的魃具遮掩,宽大宣袍罩身,分不清男女。魏塱坐于高台,看的昏昏沉沉。
行一场傩戏,便能请神驱鬼,安北定南?
众臣子说能,他这个天子,已然说不得不能了。以前霍准在在,他说不得。霍准死了,昭淑太后在,他也说不得。
好不容易俩都死了,他坐在这,看着个中荒唐,依然说不得,真是个怪事。
四周高僧围坐,念念有词,祭师如穿花蝴蝶,在人群里来回游走,魏塱低声身旁站着的司天监主事:“还要多久”
唐毓躬身道:“启禀陛下,至日中方歇,午时为尽。彼时阴阳交替,天地轮回。日斜复....”
“报”一声急喊打断他长篇大论,唐毓顿声,略侧头见守值的御林卫拦着个卒子模样的人,心想此等场合,应无人能与自己争锋,回转来躬身再要叙话,魏塱摆了摆手,指着那卒子道:“你来...你来说。”俨然有些有气无力。
御林卫撤下手中长枪,那卒子向着魏塱,步步登上高台,屈膝跪地,双手呈了文书。
魏塱看封口附了箭簇,已知是兵戈之事加急成文,却不知是何处来的,连等自个儿回去都等不及。
他自伸手接了,剥了箭簇打开,随即脸色铁青。四周众人窃窃相顾不敢言,片刻后魏塱一手将文牒合上,怒道:“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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