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吆!瞧瞧这是谁啊?”
“哎吆我去,介不是小张吗!”
“哈哈,柳爷,看谁来了!”
“二进一座宫,缘分啊!”
“可不是,小张要再晚进两天,我都出去了都。”
“你就瞎扯淡吧,贩卖国宝你还想出去,待到死吧你。”
张天流轻车熟路的走在监狱的放风场中,对四周或欢迎,或讽刺的声音置若罔闻,直至来到一个糟老头子身前,才咧嘴一笑:“想我了吧,特地来看您老来了。”
柳老头哈哈一笑:“瞎几把扯啥淡呢,几年啊小贼。”
张天流仰头叹道:“两三年吧。”
“屁股没擦干净吧。”柳老头又鄙夷道:“以后别说认识我,丢不起这人!”
“够干净了,但没想啊,还是栽在了第一脚上。”
柳老头皱眉问:“没把窟窿补上?”
张天流郁闷道:“没这么蠢,该补上仔我是一个不拉,只是毕竟跑了太久,何况线人功劳也不好算。”
柳老头皱眉,琢磨良久道:“你的事我也听说了不少,把这么多人拉下水,可要小心啊!”
张天流点头笑道:“放心啦,我都塞住了。”
“滚你妈的。”柳老头一脸厌恶。
笑闹一阵,柳老头突然问道:“为什么收手?想通了?”
张天流坐到他旁边,往铁网一靠,翘着腿道:“没什么通不通的,只是忽然觉得没必要了,反正我所能提供的都提供了,我命再贱,也比他金贵多了。”
“对,犯不着鱼死网破,要不要我找人帮你渲染一下,给老派施施压!”
“也犯不着。”张天流摇头笑道:“该给的我都给足了,你要这一炒,对方防范之心更大,让他们几个偷摸查吧。”
柳老头意外道:“你相信他们?”
张天流苦笑:“那还能信谁?”
柳老头也苦笑:“希望一届比一届好吧。”
“照这势头,会好。”张天流闭上眼睛,沐浴阳光。
三年后。
张天流提溜着包袱走出大狱。
正值中午,三伏天的阳光照得他都有些睁不开眼了。
“啊~”打了一个哈欠,张天流伸着懒腰道:“舒坦了啊!”
“无罪一身轻了吧。”不远处,昔日的老街发小,小巳同志骑着他的小摩托缓缓驶来,抛给张天流一根烟,努努嘴道:“上车。”
“靠,你哥呢?”张天流没好气的叼上烟,坐到小巳身后又道:“也不开他的士来接我。”
小巳把头盔递给他,道:“我哥早不开的士了。”
张天流恨铁不成钢道:“子承父业都不好好干,他想上天啊?”
小巳嘿嘿一笑:“天不敢上,滴滴还是敢跑一跑的。”
张天流笑骂一句:“叛徒!”
小巳哈哈一笑,叫了一声:“回家啦,大哥在家里给你接风洗尘。”说罢一扭把手,小摩托冲上街道,呼啸而去。
当小摩托来到有些熟悉的街道时,张天流发现曾经的老街早已消失,换成的一片烂尾楼仍是屹立不倒。
小巳一边开车一边道:“唉,每次路过这里就想起小康和四婶!要是当初她们能听我爸的,不要这房该多好!”
张天流看着匆匆晃过的烂尾楼,沉默不语。
“怎么了?”小巳察觉他异样。
“没。”张天流摇摇头,又扶正头盔道:“她还好吗?”
“你进去不久就出院了,精神还不错,不过四婶去年脑血栓,现在还坐着轮椅,好不容易起色的小日子,又难起来了!不过她也够厉害,拒绝我们的帮助,自己硬扛了半年多,感觉她都习惯了,上周遇到时,挺开朗的,身边还有个小帅哥哦,是她们医院的医生,听说挺有前途的……”
“挺好的。”张天流欣慰一笑。
小巳话锋一转道:“你这次出来,可别再干啥违法的事了,人警察要不是查上门来,我们都不知道你干了这么多事,挺牛逼啊,你怎么把应天集团搅得天翻地覆的?”
张天流从小巳兜里摸出香烟,点上一根自得道:“常规操作。”
“看把你能的!”小巳哈哈一笑,也摸出根烟准备点上。
“注意开车。”张天流把他的烟抢到手里,将自己点燃的塞他嘴里。
到了小巳家,自然不是以前的小独楼了,而是崭新的商品房。
小巳哥哥小虎端着火盆道:“先别急夸,老婆,让你准备的柚子叶呢,快快快……”
“太麻烦了吧。”张天流不好意思道。
“麻烦啥。”小虎没好气道:“上次就是因为没整干净,又进去了吧,这次给你从头到脚洗洗,别抽了,乌烟瘴气的……”
张天流无奈把烟头往电梯间的垃圾桶上一摁,投降似的高举双手。
“来了来了,哎呀急什么,呵呵呵……”小虎老婆笑呵呵的捧着水盆出来,递到小巳手里后,便抓起盆里的柚子叶往张天流身上扫,一边念叨:“一扫晦气无,二扫衰神去,三扫霉运不沾身啦……”
足足两分钟,已浑身水珠的张天流这才得以跨过火盆。
“好了好了,进来吧,叔叔给你剪个头,然后去洗洗,衣服都准备好了,毛巾什么的都是新的。”
“有劳了,老叔。”
“客气啥,你这孩子以后……唉,当年要是我不送你过去,你也不会进去,后续也不会有这么多恩怨难消了!”
“哪有,我还得感谢你帮了我,要是当年你不送我去,我也会想尽办法报仇,说不定哪天当街就把人砍死了……”
“呸呸呸!”端着火盆的小虎打断张天流的话,道:“过去的事谁也别说了,爸你把天流的头剃了,天流你洗完澡就出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