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睡了一会儿,晚上便辗转反侧起来。
伤口不舒服,心里也有事情。
不管汪已桉心里有没有把对姜明月的恨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总是借住在他这里也是不合适的。
汪已桉没有把宋先生放在眼里,何忘之可以感觉的到。
但是宋先生把汪已桉和李总放在一起谈论是否可以作为女婿的人选,这样何忘之想一想才觉得害怕。
如果宋先生搞一些上不来台面的事情为难汪已桉呢?
这么一想,何忘之就更睡不着了。
很多事情,不细想不觉得什么,一旦试图捋清就会发现问题叠着问题。
比如,姜明月为什么对自己这么糟糕。
她和宋先生生了自己以后又为什么交给爸爸来抚养。
而爸爸为什么又替宋先生去蹲监狱。
等等一系列。
这些摆在明面上的问题,不仅折磨了上一代人,还给自己制造了很多的问题。
虽然这些人是亲历者,但是从他们的嘴里得到实话真的太难了。
比如姜明月,开头说的是宋先生的事情,但转过头来,还是在告诉何忘之,她想要何忘之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宋先生也是如此,他不像一个爸爸,更像一个控制狂。
如果人生真的要被这两个人来左右,何忘之完全可以预想到自己的人生注定是一个悲剧。
但是怎么抽身而出呢?
何忘之正在想着,忽然有人敲了敲房门。
何忘之一般是困到下一秒就要闭上眼睛,才会摘掉掉外置电脑。
因为得来不易的听力,也因为总有一种不安全感。
敲门的人没什么耐心,敲门的声音急促且声音很大。
何忘之被吓到了,本能地以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连鞋子都没有穿,光脚就跑下了床。
汪已桉把领带拉下了一半,头发有点乱,目光灼灼地看着何忘之。
他的手本来撑在门框上。
何忘之打开门以后,他干脆就把整扇门推开。
何忘之没有开房间了的灯。
但是外面的光线洒进来不少。
何忘之本能地感觉到气氛不是很对。
但是与汪已桉之前发作相比,又不像是来找她的麻烦的。
“怎么了?”何忘之问道。
汪已桉忽然冷笑了一声。
何忘之连连倒退了好几步。
汪已桉终于开口,“听说你想嫁给我?”
那天在宋先生的府邸,何忘之不过是说了句气话。
当时汪已桉也不在场。
如果他在场,就算是给何忘之借来十个熊心豹子胆,她也不敢开口。
现在这种情况,一定是宋先生或者是谁跟汪已桉说了。
“你别生气。那天的情况很复杂,宋先生一定要让我从你和李总中间选一个做丈夫。我说我不选李总,因为他真的会娶我,选你,是因为你不会娶我。”何忘之赶紧说出口,生怕汪已桉觉得自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汪已桉有一瞬间的沉默,紧接着忽然开口说:“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娶你?”
“啊?”
这种问题就像是老师忽然问你,“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一样。
没法解释,因为你清楚这就是真理。
所以何忘之也没有办法回答汪已桉,但偏偏他又问了一次。
何忘之说:“没有为什么,我们俩一个在天上,你个在地上,如果不是姜明月把我带来A城,我大概只能在电视上或者新闻里才能看见你们这种人。”
“我们哪种人?”汪已桉问道。
“天之骄子。”何忘之叹气,“那天在宋先生那里胡说,是我的不对,以后我会注意的。”
汪已桉却低着头,嘴里念叨着,“天之骄子。”像是在回味什么东西。
何忘之再一次觉得寄宿的难,她对汪已桉说:“最近给你添了很多的麻烦。我知道,其实你没有必要帮我的。你弟弟……我知道自己说抱歉没有什么用,我也不能帮姜明月拜托你什么。”
何忘之发现汪已桉的脸色变了,也不敢再往深了说。
她清楚汪已桉对这些话都是免疫的,或许是因为他是学法律的,又或者他经历了太多事情,深知行动比语言更有效力。
何忘之叹气,“我想回国了。我不能继续给你添麻烦了。”
汪已桉竟然同意了,“回去也好。补充一点,结婚的事情我也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