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该给巧婆婆多少钱?”何忘之揉了揉太阳穴,“她这么多年,一直守着这个家,没有自己的家。”
“她不是说想要到养老院生活吗?或者你可以帮她找一个福利很好的私人养老机构,让她颐享天年。”汪已桉说。
“这倒是个好主意。”何忘之点了点头,接着低头看到铁盒子,又是叹气。
“你要是实在好奇就打开看看,一直抱着算怎么回事儿?”
何忘之把头靠在沙发的椅背上,“你不懂,我现在受到的冲击已经够大的了,我害怕打开盒子又发现什么雷。”
汪已桉嗤笑,“我看你的神经还是挺粗的。一直被打击,不也活得挺好。”
何忘之苦笑。
“其实我有在想,我爸爸隐藏这些事情,有可能并不想让我知道事情的全部。”何忘之还在纠结爸爸入狱的事情,“如果我作为父母,也希望孩子一直记得的是我好的一面,而不是不好的那一面。”
何忘之有点打退堂鼓,“要不然就到这里为止吧,我好好地安顿巧婆婆,至于入狱的事情,我不想再查下去了。”
汪已桉不知道在想什么,浑身散发着一种很难以言说的气质。
何忘之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你怎么了?”
汪已桉抬头,嘴角翘起,眼底却没有笑意。
“如果你为人父母,真的会让的孩子只看见你好的一面吗?”汪已桉的话里带着很浓重的攻击的意味。
何忘之了解他,知道这种情况下最好不要捋虎须。
如果让他在这里发作,让巧婆婆看到,事情就大条了,再吓坏了老人。
“也许吧。”何忘之说。
“你会爱护ta,照顾好ta,好好教育ta吗?”汪已桉一连串的问。
何忘之感觉头大,她今年才十八岁,压根没想到那么远的问题好吗?
“我不知道。”她只能这么说:“理论上和情感上我倾向于这么做,但是实际操作中,也许小孩儿会很调皮,打两下pigu也没准儿。”
汪已桉摇了摇头,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何忘之。
“不,你不会。”
何忘之右眼皮一跳。
汪已桉的微微俯下身,审视何忘之。
“你从小生活在单亲家庭里,身边只有沉默的还有着秘密的父亲。快要成年的时候父去世,被接到姜明月的身边。”
汪已桉冷哼,何忘之明白,那是对姜明月为人母亲的嘲讽。
“至于姜明月怎么做的,你我都清楚。”
“你想表达什么?”何忘之的手扣紧里盒子,仰起头看着浑身散发着戾气的汪已桉。
“你不会做一个好母亲,好妻子,因为你根本没学会怎么去做。”
何忘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汪已桉这波指责简直毫无由来。
家庭的环境确实会影响一个人的性格和处事方式。
但是如果硬要说的话,她更糟糕的体验来源于高中的生活。
多年的冷热暴力让她很害怕去和人打交道。
或许可以和人说说笑笑,也可以很自然的和人交流。
但是心里是惧怕和人建立深度的联系的,因为怕被玩弄和背叛。
但是这不代表她不能好好的爱人啊!
“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何忘之也累了,觉得没有必要和汪已桉争辩。
成年人之间本来就很难说服彼此。
汪已桉却停不下来,“所以你不要想太多,以为有了房子就有了家。”
何忘之的容忍的气球终于被戳破了。
她感觉到了汪已桉话里隐藏着的绝望。
“好,我承认自己的生活就是一个悲剧。那么你呢?你对自己的生活就很满意吗?”
何忘之说完,挑衅地看着汪已桉。
汪已桉定定地看着何忘之,眼神里孕育着黑色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