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偏冷,夜色偏寒,独木畔以微澜。今夜早已无睡眠。
“你们两个说的都是真的?”宋川诧异问道。他也至今难以释怀自己小师弟叛出师门的事情。
那一天,小师弟来到师父面前。带着收拾好的行李。
“师父,您的养育之恩我无以为报,只能是来世做牛做马回报您的恩情了。”赵寻说着就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一直沉默的师父却突然冷冷拉长嗓子的道:“跪下。”
赵寻未起,只是跪在那里,闷不吭声。
然后一记拐杖就砸在了他的脊背上。
他咬着牙,吃痛却不发一言。赵老汉的拐棍敲击的愈发实在,愈发狠厉,就像是一个驯兽人严厉的训诫着一头动物。
不知过去多久,赵寻浑身已经皮开肉绽,鲜红布满他的后背。
而赵老汉只是在那里咳嗽着双眼血红。
赵寻带着一身为数不多的家当艰难的离开了,师兄弟们没一个来为他送行的,只是眼神鄙夷的瞧视着他。奈良桃太要在县里建一所属于东洋人控制的戏园。而赵明川找到了赵寻。奈良桃太得知赵寻乃是那个惯唱穆桂英,秦良玉的戏子,也是十分兴奋,并言赵寻成为自己东洋戏园管事后,东洋共荣圈一定会建立的更加完善更加辉煌。
并且赵明川设宴,奈良桃太做东邀请了赵寻,三人把酒言欢,席上大谈曲艺戏谈。论古今,说前后,好不痛快,三人皆有种相见恨晚的表现。其间觥筹交错,直至杯盘狼藉。
可这一切的一切,只有赵寻和赵明川知道。他们真正做的事情,实际上还是将县城里的消息传递出去。传递给赵明川身后的那支队伍。在这之前赵明川就来询问赵寻,愿不愿意帮助他。赵明川话语恳切。他自知他一个人与敌周旋实在不易,于是时云向组织提起了赵寻。
赵明川于是联系了赵寻。赵寻没有多久的迟疑就答应了赵明川的请求。因为他突然也想要为这个国家为这个民族做点儿什么。他记得幼时洋人点燃在道观尽头的一把火,那场火很大,烧光了那座道观的一切。一层层青砖一片片绿瓦,都在洋人的啸叫声里欢呼声里化作了尘灰。他们嘶声嚎叫兴奋的像是求偶成功的野兽。欢愉且荒诞。
“师父都已经死了,告诉他也是应有之事了。”赵寻突然低下头不再说话。
赵明川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可是这世道本就是险恶的没有办法的。我们保留亲情,亲情就会成为我们的软肋,然后肢解我们,瓦解我们。”
赵寻回头看向赵明川,令他诧异的是,他看到了几缕白头发。
“看什么?”赵明川诧异问道。
“师兄,你有白头发了……”赵寻像是疑问又像是踟蹰。
殚精竭虑的日子,赵明川度过了多久。简直是数不胜数的日子。那些日子无一不是让赵明川度日如年且如履薄冰。他小心又小心,才一次又一次的传递给组织有效信息才让组织一次又一次躲过敌人的扫荡歼灭。
赵明川这些年拯救了队伍多少次,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身为地下工作者的自觉让他常常夜不能寐。
所幸现在有赵寻陪着他帮助他。
“对不起,师兄,这一次是我冲动了。”赵寻认错道。其实他只是想让师父走后能够明白,自己钟意的两个徒弟并没有背叛祖国,而是在为了这个国家流血,努力。为了这个国家驱除侵略付出努力着。
赵明川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说道:“这样吧,你以后还是与我逐渐疏远一点儿吧。”
赵寻诧异问道:“为什么?”
赵明川解释道:“我们关系太近,就会让有心人怀疑,咱们的身份工作太特殊,必须要做到如果真的有一个人牺牲了,另一个也能迅速顶替他继续完成工作才行。所以,我们两个要在奈良面前演一出戏。”
赵寻若有所悟的点头,然后说道:“明白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