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帐,白色的纱幔。白色的病房。仿佛一切都是洁白的。沈亭云睁开眼睛看着白色房间里的一切然后怔怔出神。
似乎是回到了大学时的教室。洁白透亮,纤尘不染。光打照在这里却照不见一粒灰尘。
白色的光打在白色的床幔上,显出别样的明快感觉。
沈亭云缓缓睁开眼睛,肩部中弹的地方让他有些生疼的感觉。肺腔里有股淡淡的不快感觉,若隐若现的折腾着,他从心头到身体的难受。像是伤口牵压着肺叶。喉咙有些干,他不知道几天几夜没有喝水了。嗓子里都是一股沉积的燥热感和灼热感。他不知道自己死或没死,毕竟,这来来回回的折腾下,他的胸肺都有种难言的滞涩感觉。想用声带发生,却滞涩在喉间发不出声音来。所以他选择沉默,干咽了一下自己喉头的那股灼热感。唯一最特别的感受是触手却是一阵难言的温暖和安心。
沈亭云的手稍微一用劲,才感受到一股难言的感觉袭上心头。那是一只细弱葱白的手。比他的手小很多,却传递出不输于他大手的温暖。那温暖滑腻的触感让沈亭云有些情难自禁。
他大概已经知道眼前人是谁了。但他又不愿意发声,惊醒那个犹在睡梦之中的女孩。但是这样又怕她着凉。用身子抵在自己的病床前。安静的爬在自己的床边上。少女的脸庞和洁白的床单,相得益彰,交织在一起,宛如一张写意的山水画作。洁白的画布上,是女孩姣好的面庞。
沈亭云有些细腻的注视起这个女孩,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女孩。细密的睫毛,根根点缀在她微颤的眼眸上。眼睫毛细而长,又让沈亭云不自觉幻想起自小与她长大的点点滴滴。小巧挺立的鼻子,精致而反着光泽,细密的穿出细如蚊蚋的轻呢。洁白无瑕疵的面庞,不需要涂脂抹粉,便很精致,便很漂亮。她不需要多特殊的妆容。天生丽质难自弃就是对她最好的形容。梳理的整齐油亮的短发,在阳光下闪着光。
他的声音清晰清楚。她只是迟迟不愿意去相信。就像你珍藏着一样物品,别人告诉你他是有瑕疵的,你会相信吗?
肖思妍不愿意,最不愿意如此,看着本来完美的恋人变得如同古代暴君般残虐暴躁。可是无疑她是对着的。
苏晏阳就是个在下人面前像个暴君一样。
暴虐的面对每一个人。她除外。可是若是一直下去,结婚,生子,相携到老。他会否也会对自己暴虐起来。自己会怎么做,一忍再忍还是一走了之。
肖思妍不知道。但她最可能的是一走了之。但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不是恋爱时的喜欢,更要婚后的相互磨合。
“怎么了?”沈亭云看着思索的肖思妍有些诧异的问道。他声音有些虚浮。甚至是有些无力。那颗子弹贯穿了他左臂的肩胛骨。打着麻药取出子弹,沈亭云还是昏沉沉的没有一丁点力气。有的只是无力。刚打完麻药的身体,实在是做什么都力不从心的。
肖思妍看着沈亭云摇摇头问道:“亭云哥,你没事了吧?”
沈亭云摇摇头然后略带嘶哑的嗓音再度开口道:“你在这里多久了?”
肖思妍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就像是被厚厚的乌云遮挡住的夕阳,透出极其微弱的红润来。
为何少年时相见的从容,会化作脸上如同夕阳西下的红。男孩女孩,飞速掠过的年华如风如影,却挡不住彼此再见时候的无措。少年时无不可对人言,可越大,能说的想说的,都变少了。话语像是阳光下的露水,只需一会便蒸发的干干净净。说的干干净净,剩下的只有两眼对望的脉脉,剩下的只有彼此脸部的轮廓。沈亭云看着肖思妍。突然记起,好久不见,见却无言。或许总角时青梅竹马,年长后的最好的遇见,就是离别。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