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漾辰看着面前的郑迥儿,脑子逐渐清醒了过来。
是啊,他之前明明都已经决定好了,以后要换他主动的,既是主动追回她,更是主动为他们的未来去做努力。
他怎么都忘了呢?
明明说好以后不再让她伤心难过的,可他现在却又惹她落泪了!
“迥儿你别哭了,我……我听你的,以后都听你的。”
黎漾辰的眼睛红红的,眼底的仇恨还未完全褪去,但还是缓缓地放下了手臂,“你不让我杀她,那我就不杀她。”
闻言,郑迥儿先是怔了怔,等回过神,立刻擦去脸上的泪水,冲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愿意为了她,放弃唾手可得的手刃仇人的机会,这一刻,她终于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在他的心中其实还是占了一席之地的。
黎漾辰刚放下手,任清溪的几个虎视眈眈的手下立即就要扑上来,见状,他马上又将刀子横在了任清溪的脖颈上,“你们别过来!”
几人刚才听了他和郑迥儿的对话,认为他既然答应了郑迥儿不会再杀任清溪,那现在说不定其实是在吓唬他们,所以还是试探性的上前。
“我是不打算主动杀她,但如果你们非要动手的话,那我可就要进行正当防卫性的杀人了!”一眼看出他们的意图,黎漾辰冷笑一声,架在任清溪脖子上的刀子又伤口处深入一些,任清溪顿时疼得连连皱眉。
“你们别听他的,他不敢……”任清溪还想嘴硬,可因为太虚弱了,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力气说完。
她腹部的伤口还在哗啦啦地流着血,失血过多的缘故,她的整张脸都是惨白惨白的。
看着她一副随时都要厥过去的模样,几名手下生怕黎漾辰破罐子破摔,到底不敢去再试探他的底线。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时,一阵警车鸣笛的响声打破了这一僵局。
看到一辆辆开过来的警车,任清溪只觉得眼前一花,差点就直接晕了过去。
“谁……是谁报的警?”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被挟持了,这几个愚蠢的手下偷偷报的警。
然而,旁边的郑迥儿突然轻笑一声,拿着自己的手机朝她晃了晃,“不好意思,是我报的。还有,你刚才承认罪行的那些话,我也都一五一十地录下来了,你等会儿亲自去跟警方解释吧!”
“你……”任清溪气得差点吐血,这下是真的再也撑不下去,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几辆警车,将聚集在门口的所有人都带走了,包括黎漾辰和郑迥儿。
黎漾辰被带走是因为故意刺伤任清溪,郑迥儿则是因为放心不下他,非要跟着上了警车的。
两人面对面坐在车内,黎漾辰看着她还有点红红的眼角,愧疚地道“对不起,又让你跟着担惊受怕了。”
郑迥儿抬起头,突然问道“你刚刚说的,以后都听我的,还作不作数?”
黎漾辰立刻点头,再次向她承诺“迥儿,我以后都听你的。”
郑迥儿嘴角一勾,什么也没再说,只是朝他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黎漾辰怔了怔,等反应过来,立刻欣喜地也伸手过去,轻轻地握住了她纤细的小手。
两人手拉着手,四目相对,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
手术室外。
所有人都在忐忑地等着。
宴知淮一人站在手术室的大门外,身姿挺拔而僵硬,从后面看过去就好像是一尊雕塑,半天都一动不动的。
他望着紧闭的手术室门,一半在紧张担心着方缇的安危,一半却在不停地回想着方缇说的话……
——“任清溪亲口对我承认,当年大舅舅的死,是她在背后指使的。”
——“她还说,她已经将婆婆的尸体挫骨扬灰,全洒掉了……”
激烈的担忧与仇恨,同时在他的大脑中向两边拉扯,仿佛要将他撕裂成两半!
也令他的精神绷到了极致。
他以这样的状态,僵硬地伫立了不知多久,那扇冷冰冰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在大门打开的瞬间,婴儿洪亮的哭声同时从里面传了出来。
宴知淮还没反应过来,坐在椅子上的众人已经不约而同地站起来,纷纷面露喜色“生了,生了!”
等主刀的医生从里面出来,宴知淮却是第一个冲上去的。
他漆黑的眼底暗藏着紧张与不安,喉咙干涩“医生,缇缇……她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抚慰地朝他笑了笑,“手术过程有惊无险,总体还算成功,宴先生放心,宴太太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由于先前大出血,子宫还是存在一定的感染风险,所以需要先在重症室内观察48个小时。但是这个概率是很低的,您不必太担心。”
听了医生的话,宴知淮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这一放松,他竟是突然双腿一软,若不是眼疾手快及时扶住铁门,可能当场就狼狈地栽倒在地。
他倚着门,满心劫后余生的侥幸与感激!
缇缇她撑过来了!她没有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