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个时候,院门被推开了,钟志清走了进来,听到屋里的声音,他急忙推门走进去,将已经站立不稳的环翠拽过来,另一只手则拦住还想扑将上来的钟敏,口中劝慰道,“好了好了,你看她这个样子,再打下去,可能要出人命了。这还是在你舅公家里,你多少给我收敛点。”
见父亲来了,钟敏重重喘了几口气,这才狠狠白了环翠一眼,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凳前坐下。钟志清则把环翠交给门外的两个小丫鬟,轻声吩咐道,“找个郎中给她看看,别真的出了什么事,又得惹来麻烦。”
嘱咐完之后,他便走到钟敏身后,手指在她脸蛋上轻轻一刮,“怎么了?这丫头惹你生气了?若是用得不爽,撵出去便是了,何苦为了一个丫鬟发这么大脾气?”
钟敏眼中的寒光还未消退,她盯着镜面,那副阴鸷的模样令钟志清都感到一丝寒意。俄顷,她吐出一口气,肩膀亦松软下来,拿起帕子在脸上擦拭了几下,冲钟志清说道,“父亲,是女儿不好,又让您担心了。”
见她面色如常,钟志清的心稍稍放下一点,他拉住钟敏的手,柔声问道,“敏儿啊,爹此次来新安要住上一段日子,有爹陪着你,你开不开心?”
钟敏淡淡“嗯”了一声,嘴巴一撇,小声问道,“父亲来新安可是为了公事?”
钟志清点头,“盐船马上就要靠岸,圣上派我和程德轩一起监察此事,所以我一到这里,就先去了新安府,这个时间才得闲过来看你。”
钟敏仰起头,“新安府?父亲莫不是去见那个小县令了吧?”
钟志清疑道,“你也知道新安县令程牧游?”
钟敏冷哼了一声,将前日在天弘寺发生的事情如实告诉了钟志清,末了,她冷笑道,“这个程牧游,官儿不大,却自视甚高,竟然还敢对我出言不逊,若不是当时有求于他,我早就......”
钟志清摇头叹气,“敏儿,你可千万别胡闹,这程牧游可不是个一般人物,他年纪轻轻,已经将新安的大小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所以这次圣上才让盐船在此地靠岸......”
钟敏“嘁”了一声,“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令罢了,还能平步青云一步登天不成?”
钟志清无奈的笑笑,“你有所不知,圣上本来对这程牧游颇有微词,因为他竟然当着监斩官的面斩杀了皇后的亲弟弟王继勋。可是后来,他在辽阳城以少敌多,拼死守住城池,彻底击破李德让的计划,如此大功,当然将他以往的错处全部抵消了。圣上现在对他是赞赏有加,我来新安之前还专门叮嘱,让我留意他的一举一动,看样子是准备重用他。”说到这里,他稍稍叹了口气,“敏儿啊,若他从未婚娶,我倒是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选,做你的夫君也是合适的。”
钟敏不屑地冷哼一声,“莫说他丧妻携子,就算是没有,我也不会嫁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