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我还奇怪来着,他们两个无冤无仇的,怎么彼此弄得这般难堪。”说完,她又一次看向程牧游,“不过奇怪了,老爷在霁虹绣庄碰了钉子,大人不仅不生气,怎么反倒......反倒有些幸灾乐祸的。”
程牧游掩饰住已经溢到唇边的笑容,“有吗?”
蒋惜惜小声嘟囔,“再明显不过了。”
见她一脸不解,程牧游索性岔开话题,“这个时候,想来子明也不会再守在院子里了,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歇着。”
蒋惜惜冲他行了一礼,目送他离去,可是程牧游走出几步后,忽又转身望她,“再过两日就是你父亲的忌日了,今年,我想到寺里给他供个灵位,你准备一下,两日后随我一起进山。”
蒋惜惜身子一僵,“大人......您还记得?”
程牧游轻声道,“去年刚到新安,事情太多,什么都顾不上安排,以后我们既然要在此地扎根,在庙中设下灵位,也方便你去祭拜。”
蒋惜惜嘴唇哆嗦了两下,勉力扯出一个笑,随即深深的点头,“多谢大人记挂,我明日就去准备祭品。”
直到程牧游转身,两行清泪才从蒋惜惜眼眶中直落而下,她看着那个重新隐入黑暗中的背影,口中喃喃道,“爹,您看到了吧,大人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有他在,女儿便不会孤苦无依,您在天之灵,也可以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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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椅“咯吱咯吱”的响着,将已经伏在桌上快要睡着的右耳又一次吵醒了,它揉揉惺忪的睡眼,双手托腮对晏娘说道,“姑娘,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不回屋睡呢?”
晏娘翻个身,将椅子摇得更厉害了,心不在焉地回道,“你要是睡不着,就回床上睡,不要在这里烦我。”
右耳被她气得连吞了几口口水,“我在这里烦你?你是知道的,我最怕热,除了天寒地冻的时候,基本都睡在院子里,不是树上,就是地上,现在分明就是姑娘鸠占鹊巢,却恶人先告状。”
晏娘没理会他这么一长串不满的叨叨,她看着天上撩人的星光,忽然问了一句,“右耳,你说那程德轩为何要到咱们这里来?”
右耳撇撇嘴巴,“蒋姑娘不是说了吗,他是为了答谢姑娘在荆门村救了他兄长一家,所以才过来的。”
晏娘哼了一声,“他那个人把尊卑看得最重,可是这次,不仅礼到了,竟然还亲自登门,实在是奇怪。”
“过几天盐船靠岸,他被朝廷派到新安来监察,所以顺便到咱们这里看看,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
晏娘摇头,“不是,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不对,像是在探寻什么似的,难道?”她忽然从摇椅上坐起来,“他已经对我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