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脑中的清醒一瞬即逝,秦应宝看着泛着寒光向自己喉咙飞过来的刀片,竟没有半分反应,眼神还是木木的,似乎不知道自己大限已至。
眼看刀片就要扎进他的喉咙,那人闭上了眼睛,他知道,紧接着温热的血就会喷出,若不闭眼,会被迷了眼睛,多少年来都是如此,他早已有了经验。
可是这次,似乎出了点偏差,血不但没有喷出来,他的胳膊也没有接触到猎物,身体扑了个空,他重重的栽到河滩的烂泥上面。手里的刀不见了,或者这么说,刀柄还在,只是刀片没了,它现在变成了七零八落的碎片,散乱的插在泥沙上面。
背后忽然一凉,他敏锐的感觉到有什么人站在身后,不是秦应宝,这个癫子没有这么强的气场,那,又会是谁?
猛地回头,喉咙处却传来火辣辣的疼,他终于感受到了鲜血的温度,只不过这次,是从他的喉管中喷涌出来的。脖子里插着一块刀片,从前直穿到后面,也是来自于他自己的叶刀。
“啊啊”的干叫了两声,那人倒下了,身体越蜷越紧,就像一只熟透了的虾,终于,他狠狠的哆嗦了两下,不动了。
晏娘拍了拍手,拇指狠狠的抹掉脸上的血迹,“杀人无数,早该有报应,只是这一天来的太迟了。”
“小玉,小玉你在哪里?”
身后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晏娘朝秦应宝走去,还没说话,已被他拉住袖子,“闫可望,你认识他吗?他带走了我的小玉。”
晏娘冲他笑,“真巧,闫可望我认得,谢小玉我也认得。”
秦应宝的手将她的胳膊拽的生疼,声音中却带着惊喜,“带我去找她,黄金千两,不,黄金万两,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没用了,他们都死了,闫可望早被我杀了,而谢小玉......”她看到手背上还有块血没擦干净,于是漫不经心的在上面擦拭了几下。
“小玉怎么了?”
“她被闫可望做成了一张人皮,无骨无肉,魂魄尽散,这件事新安城谁人不知,你,不会才知道吧。”
“我不信......”
“秦校尉,血坠都长了满身,怎么,这样的一具身体,你以为是属于活人的吗?死而复生的鬼话,你竟会当真吗?”晏娘朝他越靠越近,脸孔和他隔着一个拳头,寒星似的眼睛直直的看到他心里,逼着他面对那个可怕的真相。
“我不信。”过了好一会儿,秦应宝还是说出了一模一样的话,只不过,这次声音很小,心里面赖以支撑的东西显然已经溃不成军。
“还真是不撞南墙心不死,”晏娘叹了口气,“去你家后院挖一挖吧,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惊喜。”
秦校尉从河滩上慢慢站起身,拖着两条沉重异常的腿朝前走,走着走着,他的步子越迈越快,到最后,竟然狂奔了起来,孤寂的身影很快隐到朦胧的暗夜中。
晏娘踢了一脚身旁的尸首,“与其痛快的死去,或许,在绝望中度过一生,对你而言是更大的折磨呢。不过真是可惜了,你竟把一切都忘记了,否则,倒是能帮上我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