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可望拼命揉了揉眼睛,“青哥?是你吗?”
话问出口,他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因为青哥还在看着他笑,笑容中没有父女重逢的感动,反倒充满嘲讽,还有一丝计谋得逞的得意。
“青哥”摊开两手,将自己全身打量了一番,然后站起身,冲闫可望身后那个少年高声说道,“右耳,看我这身新皮,还不赖吧。”
闫可望彻底愣住了,这声音他认得,是刚才那个白衣人的,只不过现在多了外皮的包裹,变得清脆动听,吐字不再含混不清,难以辨认。
“妙得很,妙得很,不枉我们费了这么大功夫,这皮穿在你身上再合适不过了。”少年在他身后拍手叫好。
现如今,闫可望总算清醒过来了,他骗了一辈子人,却在最重要的一件事上被人骗了个彻底,引狼入室,亲自将他们领到青哥旁边,让他们夺了她的皮。他大吼一声,拿起身边的枣木棍便朝前面戳来,棍子到了青哥的身体前,终于停下,他终究是不舍,不舍打伤这张自己最伟大的作品。
眼前一亮,一张手帕朝他飞过来,闫可望脑袋一疼,重重的倒在地上昏了过去,等他醒过来时,密室内却哪还有两人的影子。
***
于掌柜被一阵熟悉的驴蹄声惊醒了,他从柜台上爬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朝门外看了看。门外的人已经走远,只留下一蓬烟尘,然而尘土中的两个背影却将他的思绪带到半月前。
那天,酒馆中来了两位客人,他们既不吃饭也不住宿,却掏出二十锭银子,让于老板将四十年前那件事如实道来。
“为何想知道那件事?都已经过了这么久,而且,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和那件事有关联的?”他摸着银子,心头的疑虑却越堆越高。
“青哥是怎么死的?”牵驴的少年人微笑着,完全回避掉他的问题。
于掌柜叹了口气,“我当年因故借宿在闫家,没想那青哥对我暗生情愫,觉察出不对劲时,我便想离开,可是闫氏父女凶狠狂傲,怎会轻易放我走。有一晚,两人拿了壶酒,说是要与我对饮,为我送行,我知此事有诈,所以悄悄和青哥换了杯子,果然,没喝几杯,青哥便中毒倒地,我趁着闫可望焦急救女之时,夺路而逃。”他瞪大了眼睛,里面全是惊恐,“我躲在一棵树上,看到满山的人皮,它们身体迟钝,眼神却泛着凶光,我知道,它们是闫可望派来寻我的,我也知道,今晚,我本会变成它们其中的一张。”
“后来你躲了过去,便隐姓埋名藏到这里。”少年还是笑嘻嘻的,“我还知一事,那青哥也被闫可望制成了人皮,你说,他会把她藏在哪里?”
“闫家有间密室,那里我都没进去过,除了闫可望,没人能打开密室前的三道铁门,等等,你是说,青哥也被制成了人皮?”话落,他才发现两人已经不见了,追出门去,只看到了一道朦胧的烟尘,就和今天一样。
他眯着眼睛使劲望向前方,不对,似乎还有什么不同,老驴上坐的那个人没戴斗笠,身形也似乎变了。正想着,那人缓缓回过头,冲他娇俏一笑。
于掌柜怔在原地,脑海中只有两个字:青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