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
发梳了一半,门外忽然传来响动,奴仆声道:“不能进……不能进啊……”
话音未落,房门被一脚踹开,卫晏洵裹挟着一身晨雾踏了进来。
他本是气势凌人而来,一看到房中情形,却是惊得停在了原地。
床上锦被未叠,外穿的衣裳并排挂在架子上,两人都穿着中衣,甚至都没好生挽发。
卫晏洵上辈子也曾娶亲,如何看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震惊过后,便是涛涛怒意,他大吼:“你们在做什么?”
浅灵与姬殊白只是面露意外之色,毫无被捉奸的羞耻之意。姬殊白拿过身后一件外衣披在浅灵身上,然后对他道:“王爷不经同意进入别院便罢,此处是卧房,如何也擅闯进来?”
卫晏洵眼睛赤红,盯着浅灵镜中的脸。
“浅灵,你怎么与他在一起?”
姬殊白走过来道:“王爷,外头说话,让浅灵穿着整齐,她还要赶着回家。”
他不由分说把卫晏洵扯了出去,房门一关上,两人便大打出手。
姬殊白伤势未愈,不敌卫晏洵,胸口挨了一击,嘴角渗出血来。
他淡定擦掉:“定王殿下,大局为重,此刻内讧可不好?”
卫晏洵抵在他胸前的拳头紧了紧,改揪住他的衣襟。
“为何浅灵在此?是不是你哄骗她,让她无媒无聘与你苟合?”
“苟合?这个词不好听。”姬殊白道,“我们是拜过天地的夫妻,不过彼时她还在御前,不便对外公开。”
卫晏洵气血上涌,脑子几乎要炸开。
“什么时候开始的?”
“除夕,你若不满意,喜酒我会补上。”
“混账!”
卫晏洵一拳挥过去,姬殊白错脸避开,卫晏洵道:“你凭什么得到她?别忘了,她会落得如此惨痛的身世,你们姬家逃不了干系!”
姬殊白道:“卫晏洵,浅灵是我的结发妻子,她的遭遇我比谁都心痛万分。但你真要如此论,当年是你的父皇定下北伐大略,决心起用岳大将军,我祖父是奉圣命行事!如此说来,你我都逃不了干系,都是害了浅灵一家的罪人!你又有何脸面指摘我?”
卫晏洵大怒,一拳打过去:“强词夺理!”
姬殊白抬手接下了他的拳头,肃着脸道:“定王,我不想与你起争执,但浅灵是我的妻子,这一点永远不会变,我们心意互通,此生不改,定王若强行插手,不是自找没趣?”
说话间,房门打开,浅灵衣裳已经穿戴齐整,头发也盘好了。
她望过来,双目盈盈,卫晏洵一阵心痛。
曾几何时,她也与他交心,对他满怀信赖。
但这时候才怀念珍惜,已经迟了。
边关那一次放弃,和定罪姜琢君物证的烧毁,已经把他们之间的情谊毁得干干净净。
浅灵道:“我要走了。”
她甚至没有要跟他解释一句的意思,好像她的任何事,都与他不相关一样。
卫晏洵看着她,眼中浮现悲凉。
“等等,我送你到城门前。”
姬殊白回了一句,然后又对卫晏洵道:“定王,成王已死,你的任务便是步步往上,坐上储君之位,将来更进一步,不该在儿女私情上纠缠。姬某不才,却觉众皇子之中,独定王有今上风范,也希望定王能定胜局。但是浅灵,她不适合皇家,望王爷能宽心放手,我定能保护她一生一世。”
他说完,向卫晏洵作了一礼,便追浅灵而去。
卫晏洵挫败而归,回去便借酒发泄,喝了一坛子烧刀子。
齐枫看在眼里,心里着急,劝道:“王爷,我们还要做事,此时不宜饮醉啊。”
“本王知道,我没醉!”
卫晏洵站起来,头重脚轻,上半身晃悠了两下,又站定了,眼神朦胧片刻后又变得清晰,一道凌厉的锐意闪过。
“你说得没错,本王还要做事!那个人,处处算计我阻挠我,离间我和浅灵,是时候把他揪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