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变化之巨大,就连老夫也难以相信。”
秦秉中似乎回忆着宣历八年的关于傅小官的事儿,他沉默了片刻,又道:“老夫至今不明白他怎么就一夜开窍?那绝妙的诗词文章当真是信手拈来……”
他摇了摇头,“难以理解的才华啊!”
“然后他当了官,这官儿越当越大,他站的位置就不一样了,眼界自然比在这临江时候开阔了许多。再又加上他那特殊的身份以及武朝特殊的情况,所以……他终究是要当皇帝的。”
“这是时势造就了他,当然,他也造就了而今天下的时势。这不能说是他去追逐这样的名利地位,而是这样的名利地位顺理成章的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春秀仔细的听着,觉得秦公的这番话极有道理。
那个曾经的临江纨绔,就在这短短的三年时间里,似乎不经意间,他的身份就完成了转换。
“他……少爷其实很懒的,初去金陵的时候,他对一大早要去上朝就极为不满,秦公,当了皇帝得为天下的人去考虑了,他这样的性子,能成为一个好皇帝么?”
秦秉中慈祥一笑,“在其位谋其政,当他真的坐在了那位置上,肩膀上当真落下了那千斤重担之后,他自然也就能习惯。”
“至于他能不能成为一个好皇帝……又回到刚才的那句话上,人的思想是会变的。细看千年历史,其实几乎所有的皇帝初登大宝,都曾经想励精图治开创一番太平盛世。但真正能够做到的又有几人?”
春秀双手撑着下巴,眼睛一眨一眨,问道:“这又是为何?”
“皇帝看起来高高在上,是九五之尊,但事实上依然会受到诸多的掣肘。皇帝所举的主张,终究得靠下面的臣子来执行。若是臣子阳奉阴违,甚至坑壑一气导致政令不通,皇帝的主张也就无法执行下去。”
“就算满朝文武都能和皇帝同心,但在政令的执行过程中,还是会遇见极大的阻力,尤其是当这样的政令损害了士族门阀的利益时候,这阻力将会变得非常巨大。”
“各个国家都有士族门阀,他们由来已久,家族庞大,还有许多人本就在朝中为官。这些士族门阀多有姻亲关系,他们就像一张巨大的网,牵一发而动全身,可不是那么容易去破除的。”
“就像咱们虞朝金陵的六大门阀,能够去其五,还是因为他们犯下了谋逆之罪。不然宣帝哪里可能借着那场赈灾贪墨就将他们给拿下。”
春秀的脸儿上有些紧张,心想少爷在武朝当皇帝可没多少根基,到时候他会不会被朝中的大臣们给勾结起来架空了呢?
“武朝,有没有这样的门阀?”
秦秉中点了点头,“武朝的士族门阀比虞朝更胜……”他悠悠一叹,接着说道:“武朝之千年七宗,可是传承了千年的名门望族。比如……武朝左右二相,卓姓和南宫姓,就是其中之二。而武姓,本就是千年七宗之首。”
说到这,秦秉中晒然一笑,“这些事离我们天远地远,真正是八竿子打不着,无须去忧虑。”
可春秀的脸上却分明带着忧虑。
心想这可和我家少爷有关呀,那八竿子落下来,可是会砸到少爷的脑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