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了内堂侧门处停了下来,转身又道:“对了,还有上个月统计出来的那些贫困户,这事儿老魏去,买点肉面,大过年的总得沾点油花子吧。”
县丞老毕和主薄老魏拱手应下,燕熙文这才走入了后院,踏入了西厢房。
西厢房里燃着一个暖炉,茶桌边坐着一个落魄的少年。
他正煮着茶,燕熙文进来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看,“正好,这茶不错,君山银针,可惜没保存好,有些变味了。”
“卓流云,你属狗的?老子把那茶藏得那么细致也被你给翻出来了?”
他居然是卓流云,剑南西道云来县的县令卓流云!
“留着干屁啊?再不喝,开了春这茶可就废了。”
燕熙文一屁股坐在了卓流云的对面,仔细的看了看卓流云的那张风尘仆仆的脸,低声问道:“你小子犯了什么事?”
“不作为……今年云来县纳入了改革试点,云来县却没有引来什么商人,秋闱之后,陛下一道旨意就把我给撸了,今科探花去了云来县当了县令。”
燕熙文微微一叹,想了片刻,“你就留在我这,当个师爷吧。”
卓流云摇了摇头,斟了两杯茶,“不想当官了,来这找你也不是为了谋个差事。”
燕熙文一怔,皱起了眉头,“那你小子想干点啥?”
“做生意。”
“……”
“手里没本钱,想来想去,只好找你借点银子。”
燕熙文更加惊讶,卓流云的家境还算不错,怎么弄成了这般模样?
卓流云也没有解释,他砸锅卖铁将全部身家都丢在了云来县,眼见着云来县已经有了起色,却一家伙被皇帝给罢了官儿。
这苦水能向何人去倒?
已经没必要去倒了。
那一番心血已经全部浇在了云来县,所有的豪情壮志而今已经熄灭。
他无志再去当官,可终究得养家糊口不是——他娶了县丞严高的孙女严细妹,而今暂时安置在金陵租借来的房子里。
家里被他败光,父母对他失望之极,他也无脸留在家里。
而今严细妹已经有了身孕,他就快当爹了,这家庭的担子总得担起吧。
“说,需要多少?”
“……五十两。”
“五十两银子做个屁的生意,要搞就搞大点,我给你五百两!”
卓流云端着茶壶的手一顿,微微有些颤抖,“你就不怕我个书生做生意血本无归?”
“亏了就亏了,屁大点事。你看你这脏兮兮的模样,去洗洗,在我这住几天,咱们一起回上京。”
卓流云放下了茶壶,“好!”
他站了起来,正要出去,却看见这西厢房的门开了。
就在那风雪之中走进了一个人来,似乎有点眼熟,他凝目仔细一看,心里一惊,难以置信的张开了嘴巴。
燕熙文也回头一瞧,陡然站了起来,“不是吧……难不成是这风雪把你给刮到这儿来了?”
傅小官哈哈大笑着走了进来,紧接着燕熙文和卓流云再次一惊——五皇子虞问道随之而入!
接着后面是两个漂亮的女子,还有一个身材魁梧的剑客。
傅小官看见卓流云在此也微微一愣,“卓兄也在,当真是缘分啊!”
卓流云连忙拱手行礼,这一声卓兄令他汗颜,“定安伯好,殿下好!”
“到了燕熙文这地方客气个屁,燕熙文,你丫愣着干啥?赶紧弄点好酒好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