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啊,不能光盯着那些银子不是,千人同心,则得千人之力;万人异心,则无一人之用。咱们彭家能有今日,说到底还是靠着大家帮衬,如今这雪天,咱们若是昧着良心一味的赚银子,那就太不应该了!“
“可惜啊,这道理那些大粮商就是不动啊,再这么涨下去,我们这些穷苦百姓怕是吃不起了,到最后还不得活活饿死?“一个百姓大声道。
“怎么会呢?朝廷也不能不管吧,这不,我家老爷可听说了,况大人这几日已向朝廷催粮了,以况大人的为人,朝廷也应该重视咱们了,说不定这粮食过几日就来了,这粮食贵的时候比金子还贵,可一旦贱了下来,可就不值钱了,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诸位要的就是等待?能帮忙的相互帮帮忙,渡过难关,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潘管家大声道。
百姓一阵叫好,刚刚还有些悲凉的气氛,被潘管家的一席话儿,说的人人脸上多了几分欢乐,彼此吆喝了几声,拿着自家的米袋也就去了。
看着慢慢退去的人群,潘管家才吐了口气,道:“这些百姓也够苦的,种了一辈子的田,到头来却吃不起自己种出的粮食?”
“要我说啊,都是那些大粮商不好,个个为了一己私利,疯狂的涨价,要不然这些百姓哪有这么惨,都说苏州没粮食,我看这苏州的粮食可不少,不过是囤积在那些大粮商,富户、大户、豪门的家中了,若是他们都把这粮食拿出来卖,百姓还能吃不起自己种的粮食!”那店小二忍了一上午,好不容易逮住了机会,话匣子一打开,就如决堤的黄河水一样,滔滔不绝。
“就你会说!”潘管家笑骂了声。
那店小二平日里似在彭家有些地位,听了这话儿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说道:“本来就是嘛,都说朝廷如何打压商人地位,比不上百姓,可你看看,我朝自洪武爷开始,商人地位比起前朝可就提高了不少,到如今朝廷甚至专门为了商人,设立了商籍,商人子弟不但有参加科举考试的机会,更可以保留名额,使他们较一般平民容易取录。除考试外,商人获得官位的另一途径是“捐纳”,即商人向政府缴交钱银,便可以成为监生。千百年来,那个朝代有这样的好地位,可惜这些人就是看不到,整日拿着洪武爷定下的一些规矩大倒苦水,倘若洪武爷真是狠下心来,以他老爷人家的手段,天下商人还不是都苦到骨子里去了,如今你看看他们经营的质库、当铺,遍布各地,并以此盘剥重息,如粤商经营糖房业,春以糖本分与蔗农,冬收其利。河南、江苏各地农村,商人春出母钱贷下户,秋倍收子钱。江西、浙江的商人更是将高利贷的触角,伸向云南、四川等边疆乡村。他们普遍通过高利贷手段以及其他各种办法掠夺土地。如山陕商人,多以开中积谷,垦辟边疆起家,有藏粟数百万石者。江西商人在湖广地区凭借其雄厚的财力,围波筑堤,捍水为田,占有肥沃的土地,你看看这沈家、大雁刘家,那个不是富甲一方的主儿,尤其是这沈家才几年的功夫,我听说买下的田地可不是,就是再不济,这寻常的商人,稍有积蓄,便相率归里养老,将商业累积起来的资金投放到土地上去,以地租、利息哪一个不是吃香的喝辣的,他们吃百姓的,喝百姓的,如今大雪的天儿,明明家中囤积了大量的白米,却肆意抬高价格,毫无仁爱之心,也怪不得百姓骂商人不讲诚信,无商不奸,鄙视唯利是图的商人,商人的名声都被他们给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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