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所言极是,况钟此人家境贫寒,由于他资性颖异,且勤于学,”长而淹贯经史,其为文简要不烦,兼工行楷诸书,器局端凝,言笑不苟,视势利声华澹如也”。而且”秉心方直,律己清严,习知理义,处事明敏”。在靖安县衙任掾时,职内事务,处理快捷,深得知县俞益的赏识,称赞他干练通敏,廉介无私,一个能做到壁立千仞无欲则刚的人,的确不能小瞧了,不过老夫看此人三年来在苏州所作所为,大抵是勤于政事,忠于职守,除奸革弊,为民办事,魄力虽足,但其治理手段并不见得高明,三年来与我金家更是良好为善,并无冲突,反而是这短短几个月,先是开仓放粮,跟着是丈量土地,如今还对我金家动手,此番手段看似绵绵无力,却是直至苏州要害,不得不让人佩服?”
“你想说什么?”金公子盯着管家问。
管家姓田单名一个淹字,早年为诸生,累赴乡试不中,遂专意于诗,后来为生计所迫,投到了金家,金公子作《凯歌》十章,中有云“狭巷短兵相接处,杀人如草不闻声”。田淹起,捋其须曰:“何物沈生,雄快乃尔!”为金公子所赏识,便做了这金家管家,这些年为金公子出谋划策,很是有些本事,金家能从几十亩良田,两家铺子的产业,壮大到今日二十四万良田,数百间铺子,田管家居功至伟。
金公子很是知道他有些本事,平日里有什么事儿都找他拿主意,此时听他得含蓄,不免有些紧张。
田管家道:“依我看姓况的虽是个好官,但骨子里还带着几分清流之气,而看他最近手段,则有几分循例的味道,东主在官场呆过,该知道这当官,有多种当法。有的人冲虚淡薄、谦谦有礼,遇事三省其身,虽不肯与邪恶沆瀣一气,却也不敢革故鼎新、勇创新局,此种人是清流,眼中的第一要务是个人名器,其次才是朝廷社稷;还有一种人,大瑜小庇,身上有这样那样的毛病,让人家一揪一个准,但是他们心存朝廷,做事不畏权贵、不必祸咎,不阿谀奉上,不饰伪欺君,这种官员叫循吏。朝廷清流的嘴脸,东主难道还没见够么,他们先看的是自己的名,至于百姓的死活,朝廷的大局,他们很少能看得明白,而循吏极少看中名利,他们更注重手段与目的,所以比起清流来,循吏反而与百姓,与王朝的兴盛繁荣更为重要,姓况的显然是做不到这一点,要不然三年前,他就该这么做了,不至于等到这一场大雪的到来,百姓揭不开锅时,才想到了要丈量土地!所以近日这些手段,八成出自另外一人之手?“
“另外一人?谁!”金公子警觉的道。“还能有谁,朝廷最近不是派了一个巡抚前来,新官上任三把火,对我金家动手,怕是他的第一把火?”金二公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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