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新平脸如死灰,知道今天是彻底栽了,心里也不再抱有任何的期望,但他也打算认怂做叛徒,于是索性闭紧了嘴巴一言不发。
然而,平日里一贯深沉冷静的木村横岗却做不到像他那么镇定。与属于临时派遣出差性质的藤原新平不同,木村横岗本人既是此次行动的筹划者,也是它的发动者。为了今天的这个机会,木村横岗潜伏了太久,也付出了太多。这个世界上最深重的一种挫败莫过于你费尽所有心机,对方却毫不费力地就轻易破解了。所有的自尊自傲以及自以为得计,全都被对方轻蔑地一脚就踩成了渣渣儿。
木村横岗的脸色就跟交通灯似的,由红转白再转绿,牙齿咬得格格响,眼神里流露出愤怒恶毒的目光,像一头绝望的野兽疯狂咒骂起来,东瀛鸟语骂起人来音节抑扬钝挫,铿锵有力,很有节奏感。
杨小宝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光看脸色语气也知道他在骂人,反手一个大嘴巴抽得他满嘴牙松,冷笑道:“看来你不光是中文说得比你的老师好,骂起人来也比他的利索得多。当然了,你的牙口也比他好得多,一巴掌居然都没打掉。”
“骗子!骗子!”木村横岗改换了中文,满嘴的唾沫星子包含着血沫儿,骂不绝口。
“骗子?”杨小宝不怒反笑,凝视着一脸不服气的木村横岗,淡淡说道:“你不就是觉得上次我是假放火,这次是真放火,把你绕晕了你觉得不服吗?”
木村横岗不由得愣了一下,停止了咒骂,对方说得确实没错,最让他气愤也最不服气的还确实就是这件事。
杨小宝笑了笑,很友好地拍了拍木村横岗的肩膀:“划过拳吗?就是剪刀石头布那种。”
木村横岗不由自住地点了点头。
杨小宝淡淡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对半年前喜来登酒店的上的那次恶当念念不忘。你以为你这次吸取了教训,但我知道你以为自己吸取了教训,那就等于你没有吸取教训——这就划拳一样:你以为我会出石头,所以你就打算出布。但是我猜到你以为我出会石头,所以我反过来会出石头,正好剪你的布。所以你输,我赢。”
这番话听起来很有些绕,但是木村横岗听明白了:他以为杨小宝这次还是假的,结果杨小宝来真的。他以为他不会疯狂到放火烧毁大学宿舍楼,然而他还就真放了。
不管是聪明机智还是胸怀决断,自己都远远不如,败得确实应该。木村脸上的不忿之色一下子就消散无踪,整个人像是放空了气的轮胎一样,立刻就瘪得没了精神。
“……所以呢,蠢就是蠢,你承认就好了,别扯什么骗不骗。”杨小宝嘴角浮起了一抹讥嘲的笑意,挤出了一句刻薄得让木村横岗撞墙的话:“蠢不是你的错,但是我教了你还不认,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如果不是双手双脚都给担架上的绑缚带给固定了,木村横岗早就气得跳起来发了狂,眼下却只能憋得满脸发青,一下一下地大口喘气,就连想要倾泄愤怒都无法做到。杨小宝再懒得理会他,摆了摆手,示意两个便衣队员扮成的消防员把两位东瀛倒霉鬼给抬了下去。
人是搞定了,楼还在烧着,火势很大,一下子很难扑灭。由于地形通行方面的制约,以及空出的场地有限,能够支援喷水的高压消防车就只能摆开两台,愤在熊熊大为的那一点儿水柱只能是聊胜于无——肯定是救不回来了。经管学院的郑院长望着烧成了已经烧成火把的宿舍楼,自言自语地苦笑起来:“这……这可怎么?这么多学生都住哪儿啊?”
杨小宝很无所谓地插了一句:“包个酒店不就行了?”
“你是……”郑院长狐疑地转头看向杨小宝。他是听到火讯后刚刚赶到,对于火灾的起因还没来得及了解,只是本能地以为是哪个该死的学生乱用电器搞起了火——学校宿舍闹出大大小小的火警也是不是一次两次,从来都是这个套路。
“哦。这把火——”杨小宝指了下正在熊熊燃烧的经管学院男生宿舍楼,又指了指鼻子,“就是我放的。不过你放心,放火之前我先把宿舍楼都清空了,没有伤着人。”
这个极其特别的自我介绍让郑院长的眼珠子差点儿滚到了地上,确信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后,他激动地大声冲着那些身穿桔黄衣服的消防员喊叫起来:“喂,喂!这里有个纵火犯,你们快把他抓起来!”
郑院长的叫喊引起了那些消防员的注意,然而所有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过来,似乎都在说:别闹了。
恰在此时,经管学院女辅导员老师,也即是杨小宝要她给全院放假遭拒,还反而建议杨小宝到精神病院的那位女士,一路小跑着赶了过来。
这女人骤然看见杨小宝在场,再看了一眼跟烧得火把似的男生宿舍楼,以及正在激动地指着杨小宝大喊大叫的郑院长,立马就明白了过来,不由得浑身哆嗦了一下,就吃当头挨了闷棍一样脸色复杂极了。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
手机请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