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重症监护室里景柏年毫无生机的样子,她心中的愧疚就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来,将她完全吞没,一点都没有喘息的余地。
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她再内疚,再痛苦,又有什么用呢?
池春晓犹豫了片刻,才试探着对池原夏说:“他现在在哪里?我想去看看他,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池原夏这才抬起头来,有点疑惑地看向她:“你认识景柏年吗?”
“嗯……我们算是朋友吧……”池春晓有点含糊地说着,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太想把自己的心思说给池原夏听。
准确点说,她喜欢景柏年的这个小心思,不想说给任何人听,不希望任何不相关的人知道,她只想静静的把这个秘密埋在心底,等着它慢慢的抽枝发芽。
或许到最后,真的可以开出绚烂的花朵呢。
池原夏也没有多想,她往白安雅跟四叔四婶那边看了一眼,他们正在一脸严肃地低声讨论着些什么,看上去很忙碌的样子。
于是她直接对池春晓说:“扶我到轮椅上,你推着我过去吧,我给你指路。”
“不用不用,别那么麻烦,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告诉我病房号,我自己过去就行。”
池原夏当然不清楚她的小心思,于是直接把景柏年的重症监护室的位置告诉她了。
池春晓道了声谢后,便飞快地朝着房间外面走去。
现在天色已晚,外面一片暗沉沉的漆黑,而病房的走廊上,却是一片雪白雪白的明亮,照着旁边汝白色的墙壁,白得有点刺眼。
池春晓心里微微的有点不舒服,看到这大片大片的白色,总让人不免有点焦虑。
在去景柏年的病房的那段路上,池春晓的心里一直忐忑不安,这几天她真的快要焦虑死了,不知道景柏年伤得到底怎么样,今天好不容易跟着父母一起来医院了,却听说这样一个噩耗。
他可能伤到了大脑,以后会变得智商很低。
他的腿也伤得很重,或许需要截肢……
这几个消息在池春晓的脑海中不停地回旋着,叫嚣着,声音鼓噪大到刺痛她的耳膜。
命运为什么会这样不公平呢?她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而且默默地喜欢了这么久,她都还没来得及表白,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上天一定是太讨厌她了,所以才会这样惩罚她……
池春晓走到景柏年的重症监护室玻璃外时,看着里面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的人,终于还是一个忍不住,难过的哭了起来。
她伸手用力地捂着嘴,生怕自己会因为太难过而哭出声来。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命运要如此狠厉地惩罚她?
池春晓靠在玻璃窗上,探身看着里面,久久的没有动。
这一刻,她甚至觉得,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为他分担一半的痛苦。
不管如何,如果他能醒过来,她一定会鼓起所有的勇气,对他说一句——知道吗?我已经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哪怕到时候他不会记得她。
哪怕他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她。
那都无所谓了,只要他能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