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您可万万不能折在这里啊。”
至于下面的倭寇小兵,兵败如山倒,就让他们听天由命吧。
反正放弃下属的事,不仅是他们就连石川泷也不只做过一次,习惯得很。
冢本太郎额头突突直跳,“这恐怕不妥吧,咱们的兵力还是很多的。”
“将军,”有军师顾不得上下尊卑,“你糊涂啊。”
“如今的华阳郡,南北西三条战线都有云垂大军压境,说句不中听的话,敌人兵比我们多,将比我们强,战局已不可挽回,咱们再不走只是死路一条。”
“否则,定海码头那边……”
说完,他隐晦地朝着东方瞄了一眼。
上坂这会正赶往定海码头,估计石川泷只要得知了吕左河这里的战况,以他谨慎冷酷的性子,立即会启程出海逃之夭夭。
到时候他们就是被丢下的那群人了。
冢本太郎动容,顿时不再犹豫。
他牙关一咬,重重吐出三个字:“我们走!”
————
寅时。
夜已深,但定海码头依旧灯火通明。
包括石川泷在内的所有倭寇都没有睡着。
左翼,抛石机高地。
石川泷望着东面的大海,面沉如水。
此时的东海海面同样灯火通明,除了倭寇自己的,还有无数战舰布满了远方的海面,死死地将定海码头围在了里边。
“将军,”有军师声音惶惶,“瞧这阵仗,东海壁垒南北两边的舰队恐怕早到了。”
“只不过陆伏海那王八蛋往东绕了下,蒙过了咱们所有的眼睛船,直到围住了定海码头外海才集体向西压过来……”
“慌什么!”石川泷没好气地瞪了汇报的军师,“左右两翼阵地的抛石机和弩车修得怎么样了?”
只要有这两块阵地在手,东海壁垒船再多又怎么样,一时半会也绝对攻不上来。
只是不提还好,石川泷刚提起抛石机和弩车,没想到小军师脸色更加沮丧。
“将军,咱们打下定海码头时,属下曾经向您报告过,左右两翼的抛石机和弩车损坏了许多。”
石川泷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点头道:“本将记得。”
武器嘛,频繁使用的话,多多少少都会坏上一些,十分正常。
再者他们攻破左右高地时,中央军团还自己放了把火,因此抛石机和弩车略有损伤也是情有可原。
“坏得太严重的就算了。”石川泷问,“怎么,都这么久过去,那些轻伤的还没修好吗?”
“将军,”小军师缩着脖子,“修理的兄弟们日夜不停不眠不休,然而……”
至今修好的,不到四分之一。
而且剩下的根本没有再修的价值。
“什么?”石川泷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到底怎么回事?”
小军师连忙把自己的发现详细说了说。
最后他感慨道:“将军,中央军团估计就没怎么维护各种辎重。”
“数量不足也就罢了,许多抛石机的吊臂、轻重弩车的主弓臂里要么是厚厚的铁锈要么是大大小小的虫眼,一绞弦发动就断了,根本就修不了。”
石川泷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脑子叭啦一闪。
怪不得当初抢摊登陆时,前线将领报告说岸上的火力莫名其妙一下子少了许多。
怪不得后来他们杀上了岸,两边高地砸下来的火力一直不强。
原来如此。
“继续让人修。不能修的通通拆成零件,试着重组。组出一架算一架。”
“是。”小军师摇着头走了。
报!
这时,忽促的马蹄声响起。
六十里不算太远,上坂终于从吕左书院赶了回来。
石川泷精神一振,“回来了?西路军打到哪了,到华阳城没?”
唉。
上坂跳下马,长叹一声。
“将军,我们都中了云垂人的计了。至于西路军如今还在吕左书院……”
说到这,他看了看天色,“估计已经败了。”
什么?
石川泷吓了一跳,“怎么可能!”
上坂连忙把战况和知道的详细地说了说。
石川泷越听脸色越难看,最后手都隐隐在发抖。
回神后他大吼一声,“地图!”
哗拉拉。
华阳郡的地图飞快展开,敌我双方的位置,兵力以及领兵将领被标了出来。
石川泷左张右望,嘴巴张了又张,然而却是找不到一条出路。
最后他只能痛苦地一闭眼。
“上舰,准备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