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御书房,陈修兰目光闪了闪。
除了外出未归的陈修竹外,所有成年的王爷或皇子都到了。
行了礼,陈修兰照例缩到大哥秦王的身后,打算装死。
然而却被上面的长兴帝喊住了。
“兰哥儿,你媳妇是不是又不让你吃饭了?是的话说一声,朕过会问问范文这礼部尚书到底怎么教的孙女?”
长兴帝的眼睛早已经不太好,但还是能清楚地分辩得出眼前的身影比起上次又单薄了许多。
满殿的皇子你看我我看你,个个脸色古怪。
陈修兰涨红了脸,“回父皇,没有的事。范尚书执掌帝国礼部,最重家国天下之礼仪。王妃自小在他的教导下,素来温柔……贤淑。”
咳咳。
说到这,当着一堆兄弟戏谑的目光,他掩饰地咳了两声。
“儿臣只是觉得拖着一身肥肉在星纪城走来走去,未免有失皇家尊严,于是每顿就少吃些。其实王妃一直让儿臣多吃来着,说她喜欢心宽体胖……”
长兴帝呵呵点头,“也是。如果以前她不让你多吃,也不至于长成这模样。”
扑哧。
其他皇子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父子间又笑闹一阵,陈修兰才回到自己的位置。
很快,众人安静下来。
谈正事的时候到了。
“各位皇儿,谁看了今天的报纸?”长兴帝问。
陈修兰下意识地站了出来,“父皇,儿臣刚看了。”
刚说完,他突然觉得背后发凉。
回头一看,才发现其他兄弟都乖乖地站着,个个看着他就像看到个笑话。
“其他人都没看过?”
长兴帝缓缓地移着视线,看到谁谁就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好半晌过去,秦王陈修梅和明王陈修坚不约而同站出来,两人脸上满满的都是茫然。
“父皇,不知您提及的报纸是什么?”
“皇长兄所言极是,儿臣也有此一言。”
长兴帝看着两个儿子,“你们真的都没看过?”
“父皇,”秦王打了哆嗦,“儿臣近来一直在王府勤加读书学习各种知识。”
“圣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书读得越多才发觉自己懂得越少。儿臣觉得言之有理。便让长史挑了些书。说来,要不是父皇您召见,这会儿臣还在书房孜孜不倦阅读着书卷呢。”
“哦?是嘛!”长兴帝十分欣慰。
他感兴趣地问了问秦王近来都在读了什么书,随后才让长禄把报纸送到那排呆着不动的儿子手中。
“那明王呢?你也在王府里读书?”
“回父皇,”陈修坚上前一步,“有感于西疆不稳东边百济又状况频出。儿臣作为皇族,要有敢为天下先的担当。因此一直在王府苦练武艺,随时作好了为云垂征战沙场以保我疆域安宁的准备。”
“很好。”长兴帝脸色更是高兴。
然而看向陈修兰时,他一下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晋王,你既然已经看完了报纸,那就先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陈修兰缩着脖子,“想必父皇问的是头版头条。儿臣觉得……”
他吞吞吐吐道:“儿臣觉得报纸上面的内容只是未经证实的一面之词,还是等要塞的战报传回来再说。”
长兴帝不置可否,只是伸手摸向沉甸甸的镇纸。
龙桉下的各皇子身子都是一僵。
虽然他们读着报,但实际上都关注着那边的动静。
自从长兴帝犯了头疼病后,心底烦躁时习惯随手拿起镇纸或笔洗砸人。
眼下的情况,逆子陈修兰自然首当其冲。
但万一上面的长兴帝砸偏了方向或者陈修兰躲开了呢?
几位金尊玉贵的皇子不得不多想。
长禄连忙端茶过来,“陛下,先喝口茶润润嘴吧。”
趁着长兴帝接茶的功夫,他不动声色地将那座镇纸移到了一边。
“你听好,朕现在就当报纸里的报告是真的,你且说说雁回军团以及定西部该如何处置?”
“如果是真的。”陈修兰脖子都粗了几分,“父皇,如今全城的百姓都在骂田鸿雁,骂得那一个叫难听,简直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至于儿臣,也觉得田将军在渎职,应该立即撤去军团大将一职,再抓回星纪城受审,等查明原因后再发落。”
“宫外很多人在骂雁回军团吗?”长兴帝情不自禁坐直了身子。
咳。
陈修兰咳了一声,“可以说田将军现在是万夫所指。如果他现在胆敢在星纪城露脸,估计百姓们的口水都可以帮他洗好几次澡。”
长兴帝嘴角抖了抖,换了个话题。
“那定西郡呢?”
陈修兰似乎是说顺了嘴,话也流畅了许多。
“父皇,前年儿臣曾经到广信历练,甚至还到了南奉,亲见所见兵祸之灾。”
“如今西凉入侵我定西郡已有三年,想必落霞以西已是一片荒芜。儿臣觉得应该立即往定西送粮食、衣物、种子等等以示父皇和朝廷的恩泽,同时尽快让定西百姓重新过上正常的生活。”
“只要有了足够多的人和食物,相信定西郡很快能重新成为云垂西边的屏障。”
长兴帝点头。
他看了一眼下面的儿子们,“那你们谁愿意替朕去趟砥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