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定城地处安南平原中央,四周都是一马平川的耕地,稍大点的石头并不好找。云垂之前一直拖着没攻城,就是在远方采集搬运这些巨石。
这点拖延是值得的。
此时数十架超大的抛石机一出手,成果斐然。
“娘也!”数个新兵蛋子一看这威势,毫无犹豫脱下军衣就跑。
他们本身就是来混口饭吃,并没真正想过和城外穷凶极恶的敌人对抗。
城里抛出去的石头仅有人头大小,外面砸过来的却堪比磨盘。高大牢固的箭楼一下子就被砸翻。
百姓们再没见过世面,也知道双方武器不可同日而语,顿时心生退意。
“站住!临阵脱逃者死!”老兵们从震惊中回过神,大吼着冲上去,刀起刀落瞬间把逃兵们杀完。
来真的!
新兵们齐齐地打了个哆嗦。一时间没人敢再有其他心思。
“马上挑金汁,否则格杀勿论。”
所有人不敢再迟疑,纷纷撕了条布蒙在鼻子下,强忍着恶心上去挑了一担粪水就匆匆离开。
一路往北恶臭冲天,所到之处无论是百姓还是将士都避之不及,无人敢挡。
任宁一行顺利地靠近了城脚。
他抬头一看。
刚才那轮巨石雨,声势震天,除了毁掉左右两座箭楼外,中间一段城墙也被生生砸出个一丈多宽的缺口。
密密麻麻的小兵在将领的催促下,正奋不顾身地往缺口上搬着砖石,试图将它恢复。
城外的箭车、射塔甚至是重型弩车自然不会随它们意,大大小小箭支如密蝗般射来。
修城的小兵们就算扛着厚厚的盾牌也瞬间中箭,惨叫着一片一片往下栽。
任宁有些遗憾。
磨盘大小的巨石数量到底有限,此时砸过来大多是火球或人头大小的石弹,否则直接砸毁那段城墙也不是问题。
“冲啊!”
“杀!”
巨石砸完,激昂的战鼓声中,熟悉的云垂语四面八方潮水般响起。
无论数攻城车吱呀吱呀被推了过来,咣咣咣地顶到了城脚下。
城头上南奉的守将们这才纷纷从隐蔽处站出来,大声呐喊着指挥。
“所有人赶紧进入自己战位,不要慌。弓箭自由散射,滚木礌石都拖到登城车前瞄准目标再攻击。”
小兵们赶紧照办。
然而咦一声,很快有些小兵发现异样。
十余具巨大的滚木刚扔出城头,两头粗大的绳子竟然砰地应声而断。这些滚木瞬间掉到城下收回不出来,直接失去了作用。
小兵们面面相觑,都有些惊慌。
相对细小的箭支,滚木杀伤性巨大,而且当它镶上利齿从城头上砸下来,那势不可挡的模样更能让攻城小兵心生畏惧。
只是此时整整一排滚木都失去了作用。
“快沷开水金汁,先把他们拦住。”
顾不上查看原因,守城将连忙嚷嚷着提醒。然后才让小兵去拖其他备用的滚木。
火油太少太难得,云垂的登城车太大太沉,没有巨大的滚木砸下去,根本拦不住敌人。
哗啦啦。
滚汤的开水和腥臭的金汁如雨般瓢泼而下。
攻城的小兵穿着古怪衣服,腰一弯脑袋一低直接让过脸庞。开水和金汁浇到他们身上,如同往常一样冒起股股热气。
然而大部分云垂人却恍若未觉,依然踩着高大的登城车步伐矫健地直接跑了上来。
怎么回事?
南奉小兵都有些蒙了。
一些人甚至怀疑锅里的开水、热油以及金汁是不是没煮沸,下意识地把手伸进去挥了探,顿时嗷地一声惨叫,被烫得一蹦三丈高……
城墙下
“都别发呆了!只要城没破,外面云垂人是伤不到你们的。赶紧往上送金汁。”
催促声中,任宁一行缩着脖子战战兢兢地沿着踏道往上走。
好不容易到了城头,他四下一看。
不远处垮塌的城墙有些宽,外面所有箭车、射塔以及弩车都盯紧这里。无论南奉小兵怎么努力,一时也没能修复。
完整的城头就那么生生断了两截,左右两边来往或支援十分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