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有这个觉悟最好。但目前确实也不是动手的时机。”左性佛笑道,“我们寒冰派新近成立,就忙着喊打喊杀,对于自身形象的塑造而言非常不利。况且,日月神教南方系和日月神教北方系之间,以及日月神教南方系、海上帮东洋总部和上海帮之间,更是矛盾重重。我们大可以坐山观虎斗,让他们先拼一个你死我活。”
左寒苦笑道,“这封密信,我也是昨天才刚收到,叔父大人怎么这么快就得知消息了?”
左性佛解释道,“你有你的侦探系统,我也有我的谍报人马。此刻,上海帮总部摩拳擦掌,意气洋洋,是个人都能想到,他们要大举出击,有所行动了。除了攻打设在舟山的海上帮东洋总部,还是什么事情值得他们这样?”
左寒询问道,“听叔父大人刚才这一番话的意思,是让我袖手旁观就好?”
左性佛正色道,“不错。你和上官弘扬关系良好,属于生死之交。按道理,你这次前去援手,也属分所当为。但问题是,上海帮总部这一番兴师动众,连我一个不相干的外人都得知了消息,海上帮东洋总部又如何不能得知?偏偏海上帮东洋总部目前什么应对都没有。你不觉得这非常奇怪吗?《易》曰:‘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几事不密则害成。’所以我断定,上海帮的这次行动,怕是凶多吉少。作为你亲叔叔,我可不想看到你身陷险境。”
左寒笑道,“叔父大人的意思,当然是为我好。但我作为朋友,也不能看着上官弘扬自寻死路,而不加以干涉。上海帮的副帮主董明珠给我写信来,虽说只是向我通报情况,但实际上,却无异于向我求援。我若置之不理,今后也很难在江湖上立足。好歹也要动身去看一看,情况不对,也能劝说上官弘扬及时抽身撤退。总比留在杭州明哲保身要强。”
左性佛道,“既然你下定了主意,想必我说什么都没用什么作用了。那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左寒当然只能好自为之。他不可能因为和上官弘扬之间的兄弟情义,而把整个左氏家族搭进去。更何况,日月神教南方系和海上帮东洋总部关系密切,基本上已经算是江湖上的一个公开的秘密了。可以想象得出,一旦寒冰派做出增援上海帮的决定,就得面临被日月神教南方系抄掉后路的危险。左性佛不愿意出手相助,甚至还表明态度,希望左寒不要涉身其中,显然也有这样一番考虑在里头。
但左性佛是左性佛,他左寒是左寒。左性佛不愿意去做的事情,左寒却非做不可。向左性佛告辞后,左寒立即回到锦衣卫浙江千户所,纠集手下精锐两百余人,点起火把,连夜出发,前往上海帮松江总部。
马蹄声声,惊天动地。一条长长的火龙在官道上蜿蜒向前,隔着数十里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站在雷峰塔顶的一位年轻妇人注视着远处那条火龙,对着旁边身着黑衣的秃顶老者笑道,“上海帮所能够凭借的外力,也就只有左寒这一支人马了。上官弘扬此次大举出动,闹得鸡飞狗跳,人人皆知,也不知道他究竟从哪里来的底气?只是可怜我肚子里的这个娃,还没有出生,就没有了爸爸。”
秃顶老者笑道,“上官弘扬从小眼高于顶,也生性淡泊,懒于江湖算计。这种人在江湖上行走,哪怕出身再好,武艺再高,也蹦跶不了几天。至于他留下来的这个孩子,说可怜也可怜,说不可怜也不可怜。谁能一出生,就是日月神教的少主?有教主悉心提携,认真栽培,他今后在江湖上的成就,恐怕不在小。”
年轻妇人抚摸着腹部,沉声道,“但愿如此吧。我还指望着这个小家伙,让上官烟霞跪地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