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林乡绅说,这砚台是要送给前文渊阁大学士郭大人的幼子,预祝他此番乡试高中,现在陶砚坏成这个样子,你让他怎么再去送人?
萧然嫩,给林乡绅吼骂得说不出话来,只得说要不他重新再给林乡绅订一个?这姓林的却不愿,直说自己是急着要用的,现在弄成这样,不仅这陶砚他不要了,还要萧然负责重新给他选购一样东西送人。巧的是,那后备之物他也已经物色好了,就是白烨从梧州城的博古轩里头拿来的一方玉砚台。
那是中原过来的东西,大唐盛世的古物,又是被保养得好,手感温润色泽醇厚,当时刘先生曾偷偷和萧然说过,这东西,有市无价,没点头面的人物再多的钱也请不回去。
现在林乡绅一口咬定,就要这玉砚台做赔偿,不然就告到官府里头去。还说,你萧然靠的也就这些文人墨客赏脸做点小买卖,若是你现在名气臭了,以后看你还怎么在这儿呆下去。那位郭大人也是已经知道这事的,郭大人现在贵为梧州城的文人之首,萧老板,你可要考虑清楚啊。
最后这话说得意味深长,像是吃定了萧然一定会妥协。
到这儿谁都知道这乡绅不是故意敲诈就是借机勒索,便还不等萧然说什么,刘先生先请了那人离开,就说这玉砚台也是有贵人订了的,还需要商议一番,反正我们这店也跑不了,二十多两的银子老板也没怎么看在眼里,就请你先回去吧,过几天就会给你个答复。
白烨说给冷风吟听的时候真是当了个笑话,但也有些烦恼。这不是江湖的事情,商场他不如白大哥那么在行,他只会用武力解决,这种文绉绉的搞了脑子的他的确处理不来。
不过还好有刘先生在,白烨想,这人混迹商场多年,之前玄天门梧州城这儿大小生意也都由他负责打理,小小一间清风斋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不然牛堂主特意请了他过来,也没了必要。
席间说说笑笑似乎这事就过去了,可才几天,那个林乡绅自己跑了过来赔罪,说不知者不罪,还望萧老板见谅,这陶砚是他自己回去以后不小心摔裂的,是他贪小又欺负萧老板是新手。陶砚的订金就当是赔礼,今后还请萧老板多在郭大人面前替自己美言两句。
临走时又买了三十多两有用没用的东西走。
萧然虽然不精明但也一直没有出声,等林乡绅出了门才疑惑道:“这个,是不是他搞错了什么事情?”
萧然知道,虽然白烨的确了不起玄天门的确来头甚大,但,终究是江湖的事情,在朝堂上越是位高权重者越会尽力避免和代表了麻烦的江湖扯上关系,尤其那郭大人是文官,和武人怎么都联系不到一块去的文官。所以,白烨这边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虽然自己也的确不想再亏欠这人什么,总觉得他现在付出的越多,自己越不想接受。
可自己除了白烨,还会认识什么能认识郭大人的权贵?
白烨闻言冷笑,直接给他指了条明路。
你去问问那位冷楼主吧。
萧然也懂了。
于是晚上特意选了副冷风吟喜欢的寒山图去得意楼,才进灿星屋子,消息特别灵通的冷风吟就过来了,一边笑吟吟得收了那幅画一边说,都是小事,你萧然是我看的中的人,以后若是有事,只要自己帮得上忙一定帮。这画我收下了,所以今晚请你喝好酒,刚运来的状元红。
之后,也没再对这事说过一句自己做过什么,只是会借着机会就教育萧然关于人心的黑暗。
冷风吟对萧然是好的,好地让萧然有时甚至会迷惑。
真的只是因为那所谓的“一见如故”,就能亲昵到现在这样?
所以唐隆真的疑惑,他自己也无法解释。
不得不说萧然是个奇怪的人,他其实生活上来说很,不然也不可能琼花死后独自生活那么些年,更不可能一人离家游历两年。
可是就这样的一个人,却似乎总容易受到别人的照顾,白烨——虽然白烨心里头藏了些见不得光的缘故,冷风吟,还有唐隆真。
比起“那个”白烨和让自己看不透的冷风吟,曾是游伴的唐隆真或许更对萧然的脾性。
在萧然眼中,唐隆真虽然是武林世家的公子,但给自己的感觉更像是个儒雅的书生,能和自己一同谈古论今赏花作诗,或许人生能有这样的一个知己才是圆满。
每天晚饭之后两人会一起夜游白府花园。之前贾府画了很大的心思来修造这个后花园,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还特意搬了座据说能镇宅的假山回来,矗立在靠近当时贾岚所住院子的□草地上。
假山的旁边盖了座精致的亭子,唐隆真和萧然很爱坐在那儿纳凉。如今秋高气爽,赏月观星也是风雅。
这天晚上,两人才坐下不久,忽然听见从那贾岚所住的院子里头有人在轻声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