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少优微微一笑,抬眼示意承影下去唤秋芙过来。
承影会意,下去的时候也不忘叫走房中其余侍婢。君少优转头向庄麟笑道:“原来我身边的陪嫁丫头竟然跟护国公府的二郎君情投意合,这么些年我竟不知道。”
庄麟想了想,不觉回笑道:“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又问:“你打算如何处置秋芙?”
灯烛之下,君少优看着自己掌心的纹路,开口说道:“自我五岁进学那年起,秋芙便一直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来殷勤服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既然如此,我自会努力达成她的愿望。”
然而脑中回忆的却是上辈子秋芙温顺寡言的模样,巧笑倩兮的模样,含情脉脉的模样……那份情感看起来是如此的真挚,就不知当中有多少情不自禁,又有多少逢场作戏。
庄麟看着灯烛之下,轮廓越发柔和,眉眼越发精致的君少优。心中一软,凑上前来挨着君少优坐下,伸手拉过君少优的手,声音低沉而坚定的说道:“这辈子我会陪着你,不会欺骗你,不会利用你。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话会同你直说,你也如此。咱们两个不离不弃。“
君少优沉默半日,突然轻笑道:“前尘往事,终究如云烟而散。我还在这里自顾自的纠结不放,是不是有些庸人自扰?”
庄麟立刻回道:“怎么会。任人被人那样对待,都想查个水落石出。”
君少优犹豫半日,开口说道:“我刚回来那会儿,当真是满腹郁结。只觉得是那些人背叛我,那些人对不起我。可如今想来,没有前因哪来后果。我自负对人温柔小意,不曾伤害我身边的任何一个女人。我觉得我对他们有求必应,拉扯她们的母族,照看她们的亲友。我觉得我问心无愧,却连秋芙什么时候喜欢上君少杰都不知道……秋芙是跟在我身边时间最长的女人,我连她的心意都不懂,更遑论她人。”
庄麟沉吟半日,只说了一句道:“我始终认为,你在私情上的疏忽,并不是旁人构陷你的理由。在我看来,你那些女人当中,除了平阳有些许立场报复之外,其余的女人,不过是自甘堕落。既然选择了甘为妾室,又何必做出一副被人辜负的嘴脸。她们在挂着一张苦脸哀诉自己被人伤害的时候,却没想到是她们的选择率先伤害了别人。”
君少优长叹一声,并不言语。
庄麟继续说道:“我说这话,并不是为平阳开脱。当然我也不太明白,你这样一个精明干练的人,怎么会做出宠妾灭妻这样的蠢事。不过……”
庄麟舔了舔嘴唇,看着君少优说道:“这辈子你喜欢的人是我,咱们两个就这么亲亲热热的过自己的日子。我不纳妾,你也不要红杏出墙,好不好?”
君少优被庄麟一句“红杏出墙”雷的外焦里嫩,满腔的嫌弃自卑顷刻间烟消云散。刚要开口讥讽两句,只听外头小丫鬟通报说秋芙来了。君少优冷哼一声,斜睨了庄麟一眼,开口说道:“叫她进来。”
秋芙缓缓进了内室,发现房中处君少优与庄麟之外,并无他人。心中不知怎么就是一紧,深吸了一口气,秋芙走至跟前,欠身行礼道:“奴婢见过王爷,公子。”
君少优应了一声,抬手叫起。
秋芙低眉敛目,束手立在当地。她今儿穿了一件儿秋水碧的春衫,下罩一条葱心黄的素软绫襦裙,一头乌压压的秀发挽着时下少女流行的仙云髻,上头插了几支粉嫩的绢花,一如既往的清婉低调。
鹅黄色的烛光照在秋芙的身上,暖暖的光芒模糊了少女眉眼分明的轮廓。明明暗暗的光线交织,半垂着的脸面给人一种莫测的感觉。君少优静静看了半日,开口问道:“你身上,可有二哥给你的定情信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