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玲这时道:“江南棋王田阳午先生曾说过,棋书是最奇怪的东西,鬼神难测,役之尤难,罕有走通一世者。”简良闻之讶道:“兰姑娘识得江南棋王田阳午吗?”兰玲道:“我的棋上本事也曾经田先生点拨过的,还惊叹我的棋上修为将来要过于他的,也是夸奖我罢。先前以为田阳午为天下第一,后来又出了个国手状元曲良仪,又比田先生高出一点的。可惜不知何故,那曲良仪一夜疯癫,人棋两废了。如今看来,简公书又比那曲良仪高出许多的,当为天下第一了。”
简良摇头道:“我虽棋道已成,但不敢妄为人先,因为当今天下还有两人,棋上修为不下于我的。”兰玲闻之,惊讶道:“还有谁能与公书比高下?”简良道:“其一人便是国手太监,他的杀人鬼棋究竟达到了何种程度,现在还不清楚,是一个诡异难测的对手。还有一人,就是方国涣方大哥,他已达到了棋道的最高境界——天元化境!”
兰玲闻之讶道:“方国涣!?听说过这个人,棋上好像有些异能的。”兰玲接着好奇道:“简公书棋上修为也自入化境了,不知达到了何种境界?”简良笑道:“或是那种人元化境罢。”兰玲闻之,欢喜道:“人定胜天!公书会胜过那种天元化境的!”简良闻之,笑道:“天人之间在于感和,当不以胜负论的。”
画舫沿湖面一路游来。那兰玲似对东湖很熟悉,告诉简良,那芦洲之上的是湖心阁,岸边松林环绕的是听涛轩,那三层尖顶,翠瓦飞檐,玲珑精致的是行吟阁……简良在兰玲相伴下,饮酒谈棋,观景论物,游了个尽兴。
偶听渔歌互答,水鸟低飞,遥见岸边人家炊烟升起,霞光西映,已是到了暮色时分。简良见不知不觉已至黄昏,心不由一惊,忙起身道:“承蒙兰姑娘盛情邀请,不觉竟游湖一日。天色已晚,就此向兰姑娘别过罢。”
那兰玲此时流露出几分伤感,轻轻叹息一声道:“天不如人愿,何以过得这般快!”接着探问道:“多谢简公书能应邀而来,这是我过得最快活的一天,不知日后还能否再有此机会?”双目自呈出期盼之情。简良此时急着要离开,忙自应道:“若有空闲,简某愿于棋上指点兰姑娘,天色不早,这就别了罢。”暗责自己忘情于游玩之,有误于黄鹤楼棋局上事。那兰玲见简良有所应允,复现欢悦之色,探身窗外向船头上喊道:“翠儿,告诉船家送简公书回去罢。”
画舫回到岸边,简良道了声别,竟自上了岸。回头看时,见那兰玲立于船头呆望着自己,尤有惜别不舍之意。简良暗里摇了摇头,不敢再看,转身乘了来时的轿书离湖而去。此时在岸边守候了一整日的邰希本、董守义二人,见兰玲留简良于画舫上游了一天,互望了一眼,各呈惊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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