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路周突然理解,她当初为什么那么想接近自己,也明白,为什么见了他妈之后,徐栀就肯定他妈不是她妈了。
林秋蝶和连慧完全是两个人,除了声音像之外,连慧小心谨慎,她温柔如水,但处处利己。就算整成另外一个人,性格上也不可能改变这么大。
陈路周低着头,面色凝重地思忖片刻,反手揉着雪球说:“这话说着可能有点难以理解,但是我觉得你可能缺少的就是情绪,其实设计师在作品上很大一部分是在消耗自己的情绪,多愁善感的人,在这方面上可能就更能融会贯通一点,也就是所谓的灵气。这点,朱仰起很有发言权,他有时候看见两棵树,他都能替比较秃的那棵感到难过。”
徐栀瞪着一双直白的眼睛,俨然无法理解。
他笑:“以后跟你讲讲他是怎么找灵感的,但是,情绪压久了,就跟这个雪球一样,会越滚越大,
总有一天要出问题的,你不能一直这么忽略。”
陈路周默默举起手上的雪球。
超大,徐栀震惊:“你整了个地球仪?”
陈路周笑着问她:“打雪仗吗?”
“你想打死我?”
“我舍得吗我?”
话是这么说,那眼神直白瞅着就是有点不怀好意,徐栀莫名想起早上两人在床上那幕,瞬间又热了,心突突着。
那感觉,挺难形容的。很涨。
然而话音刚落,陈路周感觉脖子瞬间一凉,一个不知道从哪儿飞来的雪球,直冲冲从他耳旁刮过去,不偏不倚地砸在徐栀的脑门上,陈路周下意识护了下她的头,拿胳膊挡了下,球滚到徐栀的肩上,带着树叶茬儿的雪球在她身上宛如炸弹碎裂,扑簌簌滚落一身白色的雪籽。七零八碎沾了一身。
陈路周一边替她掸身上的雪,一边不耐地回头看了眼,果然看见罪魁祸首李科站在花坛边上,脸上带着歉意茫然地笑,生怕陈路周找他算账:“
偏了,徐栀没事吧?”
陈路周嗯了声,冲他勾勾手:“没事,你过来。”
李科想着走过来问问他去不去图书馆,走半路,蓦然看见陈路周手上那个地球仪一般的雪球,卧槽骂了句,转头就跑。
陈路周那狗东西还气定神闲地站在那悠悠地指挥他的女朋友:“打他。”
李科:“你要不要脸啊,这玩意在体积上它就犯规。”
陈路周还明火执仗地提了句:“你跑慢点,她追不上。”
李科边跑边回头,两条腿捣腾地贼快:“我有病。”
陈路周优哉游哉地靠在一旁树下,笑着神清气爽,提醒他:“科科,慢点,后面有雪堆。”
李科看徐栀追不上他,还故意倒退着走了两步,“鬼他妈信你”
“砰”一声巨响,脚下一不留神,人猝不及防地摔进雪堆里,“靠,陈路周你”
旁边有相熟的同学从寝室楼里出来,纷纷忍俊不禁,笑着揶揄,“李大状元,别找虐了!路草可是两个人!”
“路草还挺护的。”
“徐栀要是我女朋友这他妈谁不护着。”
“我也想和女朋友打雪仗。”
“别想了,你能和爱因斯坦打雪仗,都找不到女朋友打雪仗。”
“靠。”
有人起了头,楼下打雪仗的人慢慢越来越多,茸茸雪花在空中纷纷扬扬、舞做一团,白茫茫一片,已经瞧不清人脸,谁路过都得毫不留情地抓两把,四处充斥着追逐笑闹推搡声,混沌声一片。
外面沸反盈天,寝室楼里的人也按耐不住,提上裤子就冲下楼,“干嘛呢。”@“陈路周李科他们在外面打雪仗,走,打雪仗去。”
感染力超强。少年之所以为少年,是因为他们身上永远有一股“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的行动力和感染力,想到便去做,管什么对错,是理想主义的少年,也是诗酒趁年华的少年。
陈路周是这样的少年,李科也是这样的少年,徐栀更是,在场的所有少年都是。@十八、九的少年都应当是。
徐栀心想,还好有他在。
陈路周叹了口气,走过去把人拉起来,“我提醒你了。”
李科摔了个坑,人陷在里面,放心地把手递给他。
陈路周:“徐栀,打他。”
“…”
李科下意识要甩,怎么都甩不脱,狗东西力气真大,“
操,陈路周你是不是人?”
陈路周这人就是这样,自己受点委屈没事,要是身边的人跟着吃了亏,他就必定以牙还牙,李科是见识过他以前怎么护他弟的。
但预想中雪球巨无霸攻击没有落下来。
李科茫然地看着一旁抱着大雪球的徐栀,陈路周牢牢拽着他的手,忍无可忍,正想说,靠,你俩口子能不能给我个干脆。
徐栀一动不动,一本正经地看着陈路周说:“你为什么叫他科科,叫我徐栀?”
陈路周:”
李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