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利大好像没有单独的摄影专业,你要真想学摄影要不让你爸再帮你看看,咱们换个国家?”
当时马路上有起追尾事故,车祸现场惨不忍睹,还是雨天,泥水混着血水,满地都是触目惊心的红,死者的家属撕心裂肺,躺在马路中央歇斯底里,警察正在处理,他们的车堵在路上,已经半天没动。
司机拼命摁着喇叭催促同行,交警有条不紊地指挥着,面对生离死别都没什么人会觉得奇怪。陈路周茫然地看着窗外,知道希望渺茫还是不知好歹地问了句,“我一定要走是吗?”
连惠给人回信息,口气温柔平淡,却不容置喙,“这个问题就不用再问了,尤其在你爸面前。”
“那如果,我可以不上A大,在国内随便找个三流大学上,”陈路周说,“我可以去学最冷门的专业,男护士怎么样,还不够冷门的话,动物医学,殡葬行业、宗教佛学都行。”
“路周,我跟你爸想送你出去,不仅仅是因为遗产问题,”连惠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不认为出国镀金对你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台里哪个领导的孩子不出国?人家A大保送都不去,高三就申请出国留学了。这个问题到此为止,就算你爸同意把你留下来,我也不会同意的。”
“是因为那天下午的事情吗?”他直白地问出来了,大概是死也要死得明白一点。
“所以,你一直觉得我想送你出国是这个原因?你要怀疑我跟杨台长有点什么你可以去找你爸说,
我有理有据,能解释清楚,并不会影响你走不走的问题。还有,我送你出国是镀金,不是流放,你搞清楚。你回来还是继续要为这个家卖命,就像之前你说的,你觉得在我们眼里你就是一条看门狗,
行,那就回来继续当不要钱的看门狗。”
温柔的女人说起狠话来最要命,陈路周后来回想这话都觉得自愧不如,他这性子,多半像连惠,
又狠又利。
脚步很沉。他其实没喝多少,也确定自己没醉,但推开楼道门的时候大概酒精上头,体内那点中二因子在作祟,压根也没想到楼道里会有人,一步一脚印、慢悠悠地踩着中间那个线走,主要还是闲的,又不想推开那冷冰冰、空荡荡的出租房。
然后,旁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响。
“你埋机关了?”
陈路周说实话,吓一跳,蓦然看见徐栀那张白净而无欲无求的脸,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楼道外,有些没反应过来,“你”
徐栀从黑暗里走出来,站在高他两三级的台阶处,不知道等了多久,但多少是有点不耐烦了,想说你干什么去了,但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就一目了然。
“喝酒去了?”
“啊。”陈路周低头绕开她,不动声色地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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