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畔,明珠吩咐侍婢弟子取来四宝摆在端案上,张少英倏而坐起身来,一时帐中诸众皆惊骇至极,疾声劝阻。张少英脸色一冷,沉声道:“我只是写些事情,不必大惊小怪。”当下,明珠只得点笔研墨,让男主人书写。张少英勉力坐正身子,这一动伤口剧痛袭来,忍不住吸了几口凉气,亦忍声不发。好在药坊医师已摸清男主人脾气,伤口前后包了四层,打了两层胶,才不致其动作时伤口崩裂。但明珠瞧得男主人书写内容时竟不自禁的颤栗,这是甚麽玩法?都已经伤成这样了。
待张少英将一纸书信写完,唤了大幕司正斥候令,让其看了书信内容。但正斥候令一看之下不由心头一颤,这法子是男主人想得麽?太疯狂了。但见书信上赫然写着:“清白兰君张少英谨天下武林,黑榜十大资历尽在我手,凡卸吾一臂一腿,或是项首者,大夏龙雀刀,阴阳宝典,纯血菩提果,太祖密诏,老祖武谱,三化无极功,六艺剑谱,乾坤印诸等神通,八个机会,八个选择,张少英静待诸位来寻。”张少英本就气息微弱,眼见正斥候令端详许久,不耐烦道:“你领令否?不领令我便撤了你。”正斥候令无奈看向曲鸿,曲鸿只得沉声说道:“这些东西天下人不会忘记,主子引火烧身究竟是为了甚麽?”张少英强自一笑,说道:“天下间想杀我的人太多了,防不胜防,竟是如此,我给他们一个机会罢了。”曲鸿道:“这些潜在的危险只因纵横派的强大而无人敢滋事。你如此而为,主子觉得你能撑到第几个机会?”张少英哼哼冷笑道:“你们了解我太少了,你们也保护不了我。”
话刚尽,帐外传来人声说道:“我们来保护你如何?”账内诸司一听均知正是御留香一行人,他们竟然可以穿过八角卫,纵横卫的防线,这怎麽可能?真的是八角卫,纵横卫已时过境迁了麽?人声尽,帐中忽然多了几人,正是御留香诸众。张少英无奈而摇头,向正斥候令说道:“稍后你们秘密将八资历送往武林盟,花盟主知道如何安置这些珍宝。随后你们便回大幕司”御留香不耐烦道:“啰嗦这麽多,你讲完了没有?”张少英应道:“应该是讲完了。”御留香应道:“那还不走?”张少英轻视的眼神直视御留香,问道:“你觉得我能走?”御留香疑道:“你是要我背你吗?”张少英道:“你不背便算了,反正我还得养伤几年。”御留香惊道:“甚麽?还要几年,你当你是石头做的麽?给我走吧!”话未尽,恍惚间,人影闪动,塌上的男主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帐中六司驻事,八角卫,纵横卫皆面面相觑。几个狂人随便穿过纵横派引以为傲的攻守利器,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男主人劫走了,不过咋看似乎男主人是自愿被劫的。一众人惊魂未定之际,大幕司监察司权驻副掌令勉力压下心绪,向曲鸿问道:“我们还有存在的必要吗?我们这些生死护卫主子安危的人他说抛便抛,说调便调,他还是那个侠义无双的清白兰君吗?”曲鸿沉声道:“这是他作为男主人的权利。论职制,你是大幕司监察司权驻副掌令,较我一个大幕司幕僚高上不少,该知如何叫尽职责守。大幕司身为属下,你如此置疑上意当是僭越,视为怨念,这是你监察副掌令该有的风度吗?”监察副掌令一怔,知言语过激,沉默下来。正斥候令有些心绪,躬身向曲鸿问道:“男主人与你接触最多,你明白男主人刚刚在做甚麽吗?”曲鸿道:“男主人吩咐你的事,你要拒绝?”正斥候令应道:“属下自当遵从,但这一切的罪过该由谁来承担?”曲鸿道:“此事不必担忧,男主人扰制,随性而为,这是他篡改八角卫,纵横卫护卫建制所得的代价。我警醒诸位,也许他只是一个不足二十有四的弱冠,但他不仅是昔日纵横派箕坛坛主,更是大幕司副使,老主子的入室弟子,当今武林盟副盟主。如果你们认识不到这些,僭越之下,休怪门规无情。”帐中诸众听罢,皆心绪不宁,这种感觉太奇怪。他们皆是大幕司人员,奇人能才见过不少,但男主人这般复杂的性格却是第一次见,唯一存在脑中的便是,这个男主人深不可测,时而憨墩,时而精明,探不清虚实,行事常打破门规,偏偏老主子,掌门人对其却越来越重视,肆意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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