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清微五子,或许也不过如此。
苏籍心生感慨,先天气丝层层布下,尽力延缓范仲宣的攻势。
可这就像是用一张张薄纸,去阻挡利剑的穿透。
从外面看,范仲宣好似跟之前的魏凌云一样,攻势很急,但总有回落,而苏籍好似守得还行,至少没有破绽。
实则苏籍内心明白,范仲宣武功远胜过魏凌云。
他的出手好似浑然天成,即使攻势变缓,也能瞬息间再度提升起来。如同一个急流突然变缓,然后往前冲出,却又是万丈悬崖。
更可怕的是,苏籍根本无法预料,范仲宣的攻势,何时会变成万丈悬崖。
这一点,完全由范仲宣掌控。
呲呲!
魏凌云和赵子行再度攻向范仲宣。
一位是清微道庭的芝兰,一位是得魏国公和天山派真传的天之骄女。两人都是逸才,出手的时机分寸都拿捏到恰到好处,逼得范仲宣不得不转移注意力,放在两人身上。
苏籍得以喘息。
他知道在他们三人联手下,范仲宣终归要处在下风。
没有任何迟疑,苏籍连续出剑。
如清水芙蓉,没有任何雕饰。
干干净净的剑式,没有任何多余的变化,招招夺命。
青提看得如痴如醉,他练习这套剑法已经有许久,因此能清晰体会到苏籍剑法的妙处。
这不是简单的化繁为简,而是去掉冗余的动作,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变得极为简洁,一个剑式下,有数十重劲力完全叠加,没有丝毫逸散。
在搏命的时刻,剑势仍能如天河水落般,滔滔不绝,而且越来越汹涌澎湃。
苏籍的剑法简直是篇一气呵成的文章,无一字一句的废话,流畅明晰。
即使是这些见惯大场面的贵人们,都只能剩下赞叹,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苏籍自然成为三人的主心骨,以一人带动其他两人,竟迫得范仲宣闪转腾挪的余地越来越小。
但苏籍明白,范仲宣始终有余力反击。
当范仲宣开始搏命反击时,结果仍是无可预料。
或许两败俱伤是最好的结局。
薄且锐利的剑锋再度被范仲宣荡开,苏籍脸上生出一丝惊愕,因为他欲再度攻向范仲宣要害时,发现对方已经两手笼在袖子里。
苏籍一个迟疑,赵子行和魏凌云各自趁机拍向范仲宣的要害。
但无形的劲力震荡,两人俱自身子一颤。
范仲宣轻咳一声,嘴角有血迹。
他用袍子擦了擦,向苏籍道:“用剑架住我吧。”
苏籍略有迟疑,但还是用剑架在范仲宣脖子上。
此刻范仲宣已经受了内伤,他不出手,范仲宣也会被回过气的赵子行和魏凌云拿下。
“着,将范仲宣拿入诏狱,审问其同党。”
天子身边宦官的尖细声音传来。
紧接着很快有人带来枷锁,将范仲宣拷住。
顷刻间,这位台中重臣,数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侍中大人,便成了阶下囚。
范仲宣似乎没有多沮丧,而是向苏籍微笑道:“记得到诏狱来见我。”
苏籍道:“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范仲宣哈哈大笑,显然对现今阶下囚的处境不以为意。
随后他被人带走。
赵子行过来拍了拍苏籍肩膀。
苏籍却望着远处,他知道自己实在没有什么功劳,无论如何范仲宣都是逃不掉的。
而自己真的能逃脱清微的通缉吗?
苏籍幽幽地叹口气,无论前路如何艰险,他都得走下去,除此,他不会做别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