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初起,乱象甫作,镇柱尚未失控,镇将未得征召,抢先一步便可一骑绝尘,樊鸱深谙其中的关节,休整一日一夜,继续挥军北上,磨砺爪牙,寻找下一个猎物。樊鸱能想到的策略,在魏十七看来昭然若揭,他不仅纵容其放手施为,而且暗中积蓄力量,决意放手一搏,试探深渊的底线。
行不数日,劈面遇上另一股魔物大军,彼辈一盘散沙,直如海中的沙丁鱼一般,樊鸱以寡击众,将其分隔屠戮,大肆吞噬血气,数万魔物溃不成军,糊里糊涂便沦为遍野血肉。这一战来得及时,数名精锐血气暴涨,率先脱颖而出,晋升偏将,所领魔物士气大振,嗷嗷大叫着簇拥上前,与有荣焉。
樊鸱看在眼里,暗暗点头,大势已定,他命麾下兵将各自收手,从幸存者中挑选血气充裕的魔物,打散了补入大军。追随血战强者乃是深渊的铁律,浸润于血脉,无可辩驳,彼辈死里逃生,毫无反抗之意,老老实实听从指挥,当一名挣扎厮杀在底层的小卒。不过他们并非没有机会的炮灰,只要在一场场鏖战中幸存下来,不断夺取血气,小卒子过了河,一路向前,亦可升为偏将,牙将,裨将,乃至大将,追随强者,方有那一线出头的可能。
小卒子是没有忠诚的。
接连吞下两股魔物,麾下兵将约略有了点模样,樊鸱寻了个避风的山坳驻扎,撒出巡哨打探消息,寻找下一个目标,然而令他意外的是,接连数日回报,竟不见兵马行踪,镇守濒海之地的大军似乎倾巢而出,连留守的营盘都不见,似乎全然弃了这一方地盘,管虢公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魏十七略加思索,猜到了管虢公的用意,之所以远赴濒海,驻扎在此,是为了海底那一道岩浆涌流的海沟,借磅礴热力镇压寒毒,当日在孤岛之上,他与管虢公交手,察觉到一些端倪。佛光镇压血气,寒毒撼动不了星力,倒逼入体,管虢公不提防,吃了一个大亏,深知来人神通广大,不可敌挡。强龙压过地头蛇,魏十七要夺这孤岛火山引种红泽铁树,管虢公纵不情愿,也只能退避三舍,再不退,就永远都走不脱了。
他赢得起,也输得起,说弃就弃,干脆撤出濒海之地,举精锐北上,远赴南明山七十二莲花峰,谋取南方本命血气,不过之后的事,就不为魏十七所知了。
濒海之地已成空巢,穷山恶水出刁民,多有桀骜不驯的魔物魔兽,不得管虢公镇压,一个个跳将出来,聚作大小百余股势力,呼啸山林,彼此掳掠吞并,渐生混乱之象。樊鸱命麾下精锐各领一部魔物,奔袭数百里,轮番清剿,权作练兵,花费数月工夫,将濒海之地梳扫一遍,留下一地尸骸,凶名在外,引得魔物纷纷来投,其中便有古之豁淘汰下的残兵败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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