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哪样的前途,都远比不过跟随道人上山修仙。
那是无数人孜孜以求的一次仙缘,一旦错过,抱憾终身。
即使后来修仙不成,不得不下山回家,但个中的经历,以及所学到的本事,已经足以超然于凡俗之上。
正如井底之蛙跳出樊笼,才知道天地之大,才能见识到天地的壮阔瑰丽。
求道修仙,无怨无悔!
“到了。”
陈稚平生怕陈留白离家多年,已经记不得家的位置,于是特意说了声。
那是一座土墙瓦顶的宅子,带一个不大的院子。
陈稚平走在前头,推开院门跑进去,兴奋地叫道:“大伯母,大堂哥,你们看谁回来了?”
陈留白父母健在,上面有一哥一姐,他排名第三。二姐已经出嫁了,大哥陈留山也早已成家,但因为身体抱恙,尚未生儿育女。
眼下之际,家里已经吃过了晚饭,陈母正与大儿子陈留山在院中收拾过冬的木柴。
见到陈稚平冲进来,陈留山没好气地道:“阿平,你嚷叫什么?”
陈留白踏步上前,叫一声:“大哥。”
“你?你是……”
陈留山失声叫道,他一条左腿因为一次意外而瘸了,现在震惊之下,差点没站稳。
陈留白右手一搭,扶了一把。
“三儿?”
旁边的陈母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我莫不是在做梦?”
陈留白微笑道:“娘,是我,我回来了。”
陈母身子一个晃动,猛地扑上来抓住他,生怕稍一松手,这人便会又不见了:“三儿,你这些年到底去哪了?”
一边说着,嚎啕大哭起来。
陈留白莫名心酸,搂住她:“孩儿不孝,让二老担心了。”
哥哥陈留山的性子颇为木讷,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好一阵子的激动与悲喜过后,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回来就好,人回来就好。”
接着进屋去看陈父。
陈父卧病在床已经有一段时日了,整个人颇为消瘦。他看到陈留白回来,更是激动,老泪纵横。
借助握手的机会,陈留白替父亲把脉,发现这是人上了年纪,加上日常劳累所导致的病情,只要心情好了,饮食水平提上去,多加休息,即可康复。
他就出去洗锅,煮了一锅开水,然后往水里投入一枚养元丸。
此药能固本培元,活络气血,是很不错的补物,但不宜给身子虚弱的人直接服用,所以用水化了,再装成数碗,自己喝一碗,喂父亲一碗,还有母亲大哥,以及陈稚平,人人有份。
至于大嫂,有事回了娘家,并不在此。
诸人不疑有他,只以为陈留白长途跋涉,口干口渴了。
不过这水挺好喝的,似乎还带有一股清香味……
喝过水后,陈稚平感到精神奕奕,但没想太多,他要赶回坞堡箭楼上做事,便告辞离去。
剩下陈留白一家子团聚,自有一番唏嘘悲欢。
不过陈母他们和陈稚平的心思一般,认定陈留白是在外面落魄潦倒了,不能揭他的短,免得刺激到,又会离家出走。
因此对于过往之事,只一句带过,便不再提。
陈留白也没过多解释,毕竟他确实是修仙不成,失意而归的。
况且有些事张扬出去,未必能光宗耀祖,反可能是灭门之祸。
“三儿,伱走了那么远的路,一定很饿了吧,娘去杀个老母鸡给你吃。”
陈母当即便去厨房提刀杀鸡。
陈留山张口欲言,终是无言。
家境穷困,就养着那么一只老母鸡,主要用来下蛋的,杀了的话,就没得鸡蛋产出了。
不过今儿弟弟回来,是天大的喜事,杀个鸡吃,无可厚非。
其实从小到大,爹娘都有点偏心,但二老有偏心的足够理由:老三陈留白自小聪颖伶俐,总角之年便考取秀才,是有功名在身的士子,撑起了整个家的门面,只可恨后来被那来路不明的野道士蒙骗了去……
吃过夜宵,洗漱过后,陈留白回到自己的房间歇息。
身处旧居,心境有一种难得的安宁,吐纳调息过后,拿出天书残卷,并不激发,而是用法念裹住,开始仔细地研究起来。